崇祯思索了片刻,说道:“此去南京路途艰险,须得用可靠之人,朕才能安心。李国桢和朱纯臣才能虽不出众,胜在对我大明忠心,只这一条便足够了。” 朱慈烺心中暗叹,去南京固然是好,但那是在一个月前,当时大顺军还在山西,离京城尚有数百里之遥,根本不用担心大顺军的围追堵截。 彼一时此一时,这个时候,大顺军已将京城团团围住,想要突围出去,怕是要费上不少的功夫。 更何况,李国桢此人,惯会大言欺人,实则无才无德。父皇一向疑虑甚重,到了危机关头,却又轻信李国桢的能力,若是就此随着李国桢出城,即便能突出重围,怕是早晚也会被大顺军追上。 “父皇,您知不知道,襄城伯得了护送我出京的差事,出宫之后会去哪里?” 崇祯想也没想,当即说道:“朕给他重任,他自然是去调派人手,好吸引贼寇的注意力,护送你今晚出城。” 这个时候,朱慈烺不再去考虑会不会犯父皇的忌讳,干脆直接挑明了说道:“父皇不妨派锦衣卫去襄城伯家查探,看他都在做什么。” 崇祯皱眉问道:“琅哥儿,你是说,李国桢不堪此任?” “父皇,事到如今,你还在相信李国桢吗?若他真有能力,京营何至于未战先溃?京中守备又何至于废弃如斯,竟连一千把鸟铳都拿不出吗?” “今日之败,罪在内阁,罪在兵部,与他们这些武将并无太大干系。” 崇祯虽是不赞成朱慈烺对李国桢的评判,不过还是叫了一名太监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太监便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趁着这个空子,朱慈烺和崇祯详细说起了此次和谈之行,以及在大顺军中的见闻。当听到大顺军军容齐整、兵强马壮时,崇祯黯然的神色中隐隐透出了一股怒气。 作为呆在崇祯身边最久的儿子,朱慈烺对父皇的心事,也能猜出个大概。 崇祯十一年时,由孙传庭和洪承畴联手,击溃闯军,李自成几近全灭,只剩下十八骑仓皇逃入商洛山中。 没想到不过是几年时间,李自成便卷土重来,声势更胜往昔。短短两年,李自成带着贼寇席卷了整个西北,攻入河南,还一路高歌猛进,深入到了京畿腹地。 “孙传庭养虎贻患,着实该死!” 崇祯低声骂出这一句话,正要和朱慈烺交代些为政的方略,方才派出的那个太监已然急匆匆回来复旨,着实让崇祯大吃了一惊。 “襄城伯把家中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说是有重要的事,他家的二公子在光禄寺当差,也被叫了回去。下面的人偷听了几句,似乎襄城伯想把家人安在行伍当中,还收拾了两大车的金银细软,说是今晚随着太子一起出城。” “他家中共有多少人?” “这个……皇上倒是问住了奴婢,襄城伯家不归奴婢监看,奴婢也看不到关于他家的呈报。不过据奴婢听来的消息,襄城伯为人慷慨,对旁支也算照顾,多年来府中的人一直居在一处,合府上下,起码有三百人吧。” 这下子,崇祯彻底被点燃了怒火,他也不顾什么秘密行事,直接在这太监面前吼了起来。 “这个李国桢,朕平日里待他不薄,他就是如此回报朕的?朕让他领两千人护送太子,他把家人都安排了进去,这是要做什么?把朕的太子当幌子,让他们一家人逃命去吗?” 太监不知崇祯的布置,见皇帝突然发火,连忙跪倒在地。崇祯喘了几口粗气,接着问道:“成国公出宫之后,也是回了成国公府吧?” 崇祯冷不丁的问出这句话,那太监听的一头雾水,只以为崇祯又要召见朱纯臣,当即问道:“奴婢见他出了午门,应该是回府去了,要不,奴婢去他府上,再把他传过来?” “骗子!都是骗子!竟然骗到了朕的头上!” 崇祯突然抄起案上的水碗,狠狠的朝地上掷了出去,紧接着一声脆响,水碗摔得粉碎。守在殿外的太监王承恩听到响声,忙跑了进来,见茶水溅了满地,当即跪倒在地,口中连连劝道:“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呀!” 崇祯抬了眼皮,看向王承恩道:“王承恩,朕给襄城伯派了别的差事,自即日起,就由你来接管京营。” 王承恩心里打了个突,连忙推辞道:“皇上,您这可难住奴婢了,奴婢一直在您身边,做的是伺候人的活计,如何能带兵打仗?再说,那些贵人们也不会听奴婢的
第十九章 不堪(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