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解心头之恨。”
阿越握得指节发白,咬牙冷冷道:“真到了那一天,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休想滥杀一人。他要伤殿下,伤我虞国百姓,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
灯影撩过林雅音怔愣的面容,方才的言语震得她脑中一空,竟突然落下泪来。霎时间,所有脆弱再也遏制不住,全部爆发。
她抱紧少女,低低呜咽出声。
“姐姐?”阿越吓了一跳,听见女人哽咽的声音在耳畔断断续续徘徊。
“越儿……谢谢,谢谢你……姐姐求你,如果、如果你在他身边,请你一定要,一定要护好他……”
阿越紧紧拥着林雅音,已然明白,无论这个女子表面有多沉静,口中有多少理由可以说服自己,都不能掩盖她内心莫大的恐惧。
她怕妘谦受到一点伤害,怕极了……
“姐姐别担心,别担心,我会的。”
阿越像哄孩子那般小心安抚着怀中女子,看着她一点点平静下来,拿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
“见笑了。”林氏自觉失态,很是难堪,“方才、方才那话,听听就罢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实在是我胡言乱语。”
阿越拂去她眼睫上的最后一滴泪珠,笑着说不。
“你都已经说了出来,我怎能不在意,又怎能不答应?”
“我……”
“剑客行事,说到做到。姐姐若是想报答我,那就安安稳稳地养好胎,来年生下个大胖小子或者可爱闺女,给萱萱作个伴,这样我也就又多了个叫我姑姑的宝贝,嘿嘿。”
林雅音破涕为笑,只好点头。
这一晚,阿越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陪着母女俩睡下了。
夜半风声喧嚣,她睁着眼,在黑暗中勾画心境,理清那杂乱如麻的思绪,终于,一个念头浮出脑海,变得愈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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渚夷,虞王宫。
黑夜仿佛被来者的步伐惊动,睁开一只眼睛,那是刚刚出云的明月,高悬在天,冷冷俯瞰着世间。
羲和殿外的灯光铺陈于地,沿着长阶流淌而下,勾勒出三人身影,分别是二公子妘谦、玉阳君闻琰与栖鹤庄庄主秦铮。
在外等候已久的侍者躬身行礼,战战兢兢地说:“王上吩咐,只准您一人进去。”
“这怎么行?”闻琰抢先出声反驳。秦铮也横眉按剑,作势欲闯。
妘谦见这附近异常静谧,似乎并无守卫,略一思索,抬手制止二人,平静道:“好,多谢传话。”
侍者不敢抬头,腰弯得更低,无比恭敬地侧身相请。
“你们在殿外稍等。半个时辰后我若还未出来,再尝试进入。”
“可……”闻琰还要劝阻,被秦铮拦住。
“且听殿下安排吧。”他道。
妘谦点点头,踏入门中,在侍者的陪伴下向着幽暗的大殿深处走去。
其间异常空旷,回声响亮,一路不见任何值守,空气中隐约弥漫着腐朽气息。
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是王上下令今夜撤去所有闲杂人等,还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来过?”
侍者低声道:“王自病重以来,便不愿见外人了。”
果然。妘谦暗忖,他的猜想没有错,之前种种不合理之处,终于得到解释。
妘怀命不久矣,早已无力争斗。这十年来他的病情日渐加重,仅育有一子,尚不满三岁,实难托付。
扬国如不兴兵,他尚可详尽安排后事,可现在大难临头,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选择。
要不是爱臣张鉴极力反对,兴许他早就下定决心,不至拖到现在。
妘谦一路走来,情绪几度跌宕。这是他已设想无数次的情形。他曾以为自己的人生至此将彻底转折,却不料会是急转直下。造化弄人啊……临危受命,怎耐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