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两人彻底较上了劲,定好规矩,互不相让,寻了个更偏远的林子,从早到晚斗得昏天黑地。
为了不浪费特制的箭,方羽拉着田翼帮他削了上千根木刺,结果不出两天就折个精光。最后打到急眼了甚至用起弹弓石子,只要击中对手便是他赢。
阿越则改使竹棍,避开所有飞矢或者碰到方羽即算获胜,这样双方都不吃亏,也能尽兴。
几场对战下来,她逐渐摸清了少年的路数。鬼游功法的绝妙之处不止闪避,更在于偷袭,顶尖□□手亦擅于预判而出其不意。若想达到最佳效果,观察必不可少,找准时机非常重要。近战的情况下,对时机的把握更需精妙,因而他总在真正发动攻击之前花费很长时间试探,耗去对手的体力与耐心,也常常故意示弱令其轻敌。
这战术用得好了,最后一招制敌可谓神乎其技,只是方羽年纪尚小,历练不足,还无法做到随机应变因势利导,行动未免刻意了些,久之则破绽频出自乱阵脚。他自己意识到这点,便需速战速决。阿越特意观察,发现他的杀招多集中在第二十五到第三十箭之间,过了时段就再也没有反击的余地。
那天比试,方羽最后射出的正是第二十五箭。他特制的短箭都分开绑在腰上,不超过三十支,虞朗熟悉他拿取的习惯,应该是将最后五支都去了头。
阿越每每想到那人,心总是会一沉,这些天埋头比武,也有点逃避的意思,说不上来为什么 。
虞朗对她亲和而尊重,问候交谈很有分寸,关照周到而毫无约束,似乎能探知她心中所想,处处顾着她的感受。虽不过分热情,却能明显感到此人之用心已远超接待一般熟客,态度着实耐人寻味,不禁令阿越困惑。
好在卫灵的亲笔书信隔日就到,来得及时,打消了她心中部分猜疑与担忧。至少虞朗是卫姐姐信任的人,品性应当不会太差。卫灵也如虞朗所说,提及自己将亲来拜访,请阿越暂留姑未玩耍一些时日,不必急着赶回。
既然如此,她便稍稍放下心来,在虞家住得安然了些。
天色向晚,又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技结束,二人精疲力尽,坐在林中歇息,各自平复内息回想细节,静默良久没有发话。
阿越靠着树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抬头仰望上空,余晖穿过枝干洒落在她双眸,将归鸟的飞影和飘落的绿叶淹没在眼帘里溢散的昏黄光晕之中。
她身心舒畅极了,抬手拈起落叶罩在眼前,目光顺着叶脉游走,感到自身内力也与这纹路一般发散自如。
方羽躺了片刻,起身去挑捡地上没有折断的木刺回收入竹筒中,不时抬头瞟少女几眼,似乎有疑问,又不想率先开口。
阿越放下叶子,瞅着他道:“有话便说。”
“……你师父,真的就叫无名?”
阿越不懂这小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想了想,如实答道:“其实我并不清楚。师父或许另有真名,但他从未告诉过我,只自称无名。”
“高人不是奇奇怪怪,就是神神秘秘的。”方羽嘟囔道,“那你知道十年前他输了吗?”
阿越点头:“对了,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少年似乎在琢磨要不要现在就说出来,纠结半天,倒底还是压不住心思,坦言:“我见过六合传人。”
“什么?”阿越猛然坐起,原本放松的身子下意识绷紧。
“看在你给我当陪练的份上,提前告诉你一些吧。”方羽走到她身边,环起双臂,背靠树干,“那人叫薛缜,为扬王卖命,是个该死的混蛋!”
阿越攥紧了手中的竹棍,瞬间的惊诧一闪而过,心潮又缓慢平息下来。徘徊许久的预感终于落到实处,倒意外令她安定不少。
“薛缜……他就是慕家后人?”
方羽阴沉着脸,乌黑的眸中透露着厌恶:“他哪里配作慕家后人,无耻的白眼狼!”
“此话怎讲?”
少年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