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从酒楼提了饭菜回来,哼着小曲走进门,朝院中瞟了一眼,脑子里冒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饿了。
-
转眼立夏已过,战事未起,北面的扬军又没了动静,宣城的氛围随着逐渐炎热的天气而松解了不少。
无疾的病情慢慢稳定下来,夜里不再发作。沈仪新配了一副补药,他也能喝得下去了。每日练武依旧,虽然经络已经难以修复,气力差常人太多,但在阿越的教导下,使起剑来慢慢变得有模有样。
阿越将无名第四五式突破新境,达到蝶变,对内功运用更有心得,和士兵混熟了后,也悟出点教学方式,就是时常同他们比武,不过偶尔有抽中的倒霉蛋含泪控诉,说激进了些。
同时间,她与祝黎共同钻研的剑术改进也有了头绪,无名之剑的低等招式辅以多种内功,威力大增,在资质不佳的士兵身上竟表现得更为突出。
沈仪认为,这种融合或许激发了无名之剑锄强扶弱的本意,使其增进体质的功效应运而生。
阿越听罢,立即决定传授给无疾。
她从未如此兴奋地觉得希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天傍晚,绯云如火,霞光绚丽。阿越完成教学,领着无疾沿河往回走,倦鸟成群飞过他们的头顶,振翅声远赴山林。
无疾向身侧望去,粼粼波光映入眼底。阿越的倒影在涟漪中轻轻晃动,宛若浮在梦中一般朦胧不清。
“……目前就是这些,无名前三式所属的基本功法已经全部教给你了,沈先生说,今后只要勤加修习,身体状况应该能有所改善。当然这也还不能确定。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
无疾静静听着她难掩喜悦的话语,将目光从水面上收回,投向正前方。
少女的背影在夕照中也似一缕幻梦,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悄然散去。
他失神片刻,垂下眼帘淡然一笑,眸光暗了暗。
下一刻,只听不远处响起尖锐的哨声,音波几乎穿透耳膜直刺入脑中。剧烈的头痛令他呼吸一滞,猝然止步。
阿越却听到不知何处传来动听的乐音,驻足道:“咦?有人在吹笛子?”
刺痛转瞬即逝,无疾耳中的声音也变为笛乐,仿佛方才只是幻觉。可他心底却骤然生出莫大的恐惧。
“阿越……”他想说不太对劲,而话语竟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讲不出。
“嗯?”阿越回过身来,望着身后突然站着不动的人,看不出他面上有任何异常,“怎么了?”
少顷,无疾听见自己沙哑道:“我想解手。”
“……”
笛声已停,只剩水流潺潺。
阿越白了他一眼:“我当是怎么了呢,至于扭扭捏捏的么?快去。”
他便颔首退步,转身走入林中,步伐比先前稳健许多。
这一去,直到太阳落山都没再出来。
阿越等得不耐烦,进去找了一圈,结果连半个人影都没碰着。
……怎么回事?
无疾……不见了?!
-
月上中天,夜色深沉,山鸮的孤鸣在僻静的荒野间显得格外阴森。
阑山深处,一间荒废的草屋里亮起荧荧微光,映出身处其中的高大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身材健硕,穿着打扮很是寻常,面上却浓妆艳抹,化得雌雄莫辨,猫头鹰一般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顾盼生辉,满带怜惜地盯着躺在破旧床榻上的人。
无疾幽幽转醒,睁眼前,莫名叹了口气,而后意识突然清明。
就听噗通一声,身边有人发出难听的鬼哭狼嚎。
“我的祖宗啊!可算找着您嘞!”
无疾打了个冷颤,猛然翻身坐起,下巴差些惊掉在地。
只见面前跪着一个看上去非男非女的家伙,泪眼婆娑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