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判断无误,恐怕仅剩不到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内病情波动,甚至随时可能丧命。”
“什……什么?!”阿越大惊。
卫灵感到心口钝痛,身形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怎会这样……”
无疾没什么表示,视线随处扫了扫,神情变化不大,似乎不是很懂,又像没注意听。
沈仪摇头叹道:“他内力过多,已接近身体所能承受之极限。”
阿越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内力过多……
就无疾这虚了吧唧的样儿,他能有内力?还过多?
“并非所有病症都是表里相符,内外不一者大有所在。”沈仪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无疾的情况较为特殊,似有多种原因导致状如体虚,我虽不知全部,但可以肯定,其中定有周身经络损毁之故。正因经络不通,内力淤积于脏腑无法运转化解,持续损害心脉,这才是可怕之处,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表象虚弱意味着情况尚可控制,若哪日突然气力强盛,那恐怕才是真正濒危之时!”
阿越哑然,有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混乱。
“此外,他身中蛊毒,种类还有待查证,不过毒性不强,暂无大碍,且能使内力稳定不少,怀疑是为救命而故意种下的。此举虽解了燃眉之急,却绝非长久之计。蛊毒诡谲,一旦异变,则雪上加霜,再难挽回。”
屋内静默少顷,无疾摆正姿势,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仍无半分惊慌忧伤,只是眼中多了些落寞。他想笑一笑缓解气氛,只是在阿越焦灼的目光下笑不出来。
阿越面上佯装镇定,心里难受的紧。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话语翻来覆去吐不出。
卫灵替她问:“依先生之见,无疾的病还有法子医治吗?”
“……办法倒是有,只是难度极大,结果也难以预测。”沈仪回答,“那股怪力过于强横,且根深蒂固,根本无法化去。我思前想后,唯一可行之法,便是使经络再通,尝试催动内力周转平衡。至于蛊毒,则容后再议。”
使毁坏的经脉恢复,无异于令枯死的树木复苏,这谈何容易……
阿越思忖良久,开口:“也就是说,还有一线生机,对吗?”
“是的。只不过……”
沈仪起身,压下后半句话,示意阿越随他出去。
二人站在门外,阿越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只听沈仪严肃道:“这方法凶险万分,如同修炼邪功,稍有差错就会走火入魔,届时,不仅他自身性命不保,恐怕还将危及他人,酿成大祸……”
“姑娘若是要救他,得想清楚利害。如果就此放弃,也不失为上策。”
只是这所谓的上策封死了无疾的活路。
空气仿若凝固,沉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午间还晴朗的天,日昳便阴云密布,似泫然欲泣,倒是合了心境。
阿越没想到会这样。
冥冥之中,他的生杀大权再度荒谬地交到了她的手中。
如果那时没有把昏迷不醒的他背回家,现在会是怎样呢?
两根红绳般的命运,好似初见时已打了结,本以为风一吹就能散开,却不想会纠缠得更紧。
阿越考虑许久,答案慢慢成形。她转身进屋,问:“想活吗?”
无疾一怔。
阿越不容他迟疑,道:“别考虑其他,就说想还是不想?”
“……想。”
这莫名一问,其实无所谓得到何种回答,只为下定决心而已。
她风风火火又冲了出去,二话不说,对着沈仪深鞠一躬。
沈仪欣然一笑,眼中颇多赞赏:“既如此,鄙人也将尽力而为,不负姑娘这身胆魄。”
天色向晚,暮雨潇潇。
无疾倚在半开的窗边,长舒一口气,清风拂面,吹起几缕凉意浸往心田。
阿越与沈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