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着手臂伸来的方向看去，最先入眼的是凸起的喉结和分明的下颌线，再往上，才是闫山目光沉凝的脸。

“想进局子，还是想进医院？”闫山并未刻意用力，被他攥住的手已经发出关节摩擦的脆响。

马甲男夸张地尖叫：“哎呦！哎呦！”

他拼命抽回自己的手，没受到阻拦。手腕缩回身前甩甩，半只手都在发红，隐隐胀痛。

“你……”他本能想说点什么找回场子，打量过闫山的外表，顿时偃旗息鼓。

在东南沿海城市的同龄人中，马甲男的身高已经超过平均值。结果对他动手的人比他还高半个头不说，肩膀也比他宽出不少，即便不找角度拗姿势，麦色皮肤下隐藏的肌肉也自然形成起伏的线条。

关昭跟他一来一回看似吵了很久，实则从闫山听见声音挤进人群，再到站出来制止的时间很短。尤其是出手速度，堪称做梦，马甲男完全来不及反应，像根木头一样被抓住。

更别提刚才那一握的力气和疑似是哪个部门制服的打扮，直接敲定来人不仅是个大块头，还很有可能是个练家子。

“嘁，”马甲男嘀咕一声，又看关昭，“算你运气好，不跟你计较了。”他撂下这句话，就想转身走人。

“她说道——歉，没听见？”这句就是明晃晃的威胁。闫山已经站到三人中间，在马甲男转身前就拦下他，活像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马甲男暗骂倒霉，视线在正提着拐杖的关昭和张开手想护住她的眼镜男生之间恨恨地打转，几个回合后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关昭眉头挑起，手拢成个喇叭放在耳边凑近些：“你说什么？听不清。”

又侧头问眼镜男生：“你听清他说什么了吗？”

“嗯……没……没太听清。”眼镜男生明显是个从不惹麻烦、习惯一退再退的人，不过关昭都帮他到这个份上，不能拆台。

“人家都听不见，你道的哪门子歉？”关昭就怕他不敢出声或者干脆说“算了”，听到眼镜男生顺了她的意，生出点“孺子可教”的欣慰，得意地笑开。

马甲男咬牙切齿，当着闫山的面，再不甘也不敢造次，他可不敢赌被揍一拳是什么感觉。纠结间，声音就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我说，对不起，我不该插队，向你道歉，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对着眼镜男生低头，不管是觉得丢人不想抬头，还是想挡住扭曲的表情，总归是看起来像在鞠躬。

“这次听清了吗？”关昭又问。

眼镜男生不是个会得寸进尺的人，忙点头：“听清了听清了。”

关昭这才满意，拐杖磕在地上：“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就当是我给你上了一节宝贵的课，免费的哟。看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点不懂事。你在家里是男宝，在外面可不是。要是巨婴，趁早买个奶嘴回家叼着，塞上你那张臭嘴。”

马甲男憋气憋得脸都紫了，偷瞄他旁边的闫山一眼，最终没说什么，深吸口气扭头就走。

关昭不发话，闫山也没再拦。

围观路人见争执结束，没有热闹看了，唏嘘几声呼啦啦散开，又去继续自己的事。原先排队的人也重新站好，有了这一出，队伍排列格外整齐，生怕下一个骂到自己身上。

一直在观望的店员也松口气，店里两个员工，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像是趁暑假来兼职的，神态一看就不强势。要是真在店里闹出大事，他们没准还要担责任，是除了眼镜男生之外最提心吊胆的人。

“谢谢这位……姐姐。”眼镜男生不太确定该怎么称呼关昭，观察她言行外貌不太像学生，干脆就这么喊。

关昭不在意称呼，偏头看他：“你之前说要排队二十分钟，假的吧？是不是那个小瘪三来之前就被人插队过？”

眼镜男生小幅度地点头：“……嗯。”

“遇见这种人，只靠忍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