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动土了,让那些宫仪女官教一教也好。
唯一不好就是,他原先想着这一两日就把人弄过来,如今却要多待些时日了,不过也不着急这点儿工夫,人早晚是要过来的,让戚缓缓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孤看可以,那就劳烦母后了。”
运福松了劲儿,不多停留,站起身来请辞。
运福走后,倪庚回到书案前,白帕下盖着的是幅画,虽只画了一半,但画中人的美艳与娇媚已跃然纸上。
画中人眼上覆着眼罩,樱桃红唇微开,露出四颗齐整小白牙,乌发披散,一半铺于身下,一半于身前似遮似掩。
手指葱白,骨节长,配上光泽圆润的甲盖,柔弱地搭在榻边。
这一副画景,倪庚曾见过,一次是在现实,崔吉镇园子里的厢房里,一次是在最近的一次梦中。说不清哪次更让人心悸,现实中他有顾忌,顾忌她是第一次,他保持克制,尚算怜惜。
而梦中的这次,他有恨有怨,有教训之意,怜惜理智什么的皆被他抛到了一边。可能浅意识还是辨认出了这是梦,是假的,所以他遵循了本心,全然没了顾忌。
最后摘下她眼罩的时候,她已哭红了双眼,那样子可怜极了,自己恶狠狠地对她道:“活该,让你骗我,让你不听话。”
梦中是解了恨的,但醒来,倪庚就骗不了自己了。
戚缓缓那小女子可是没受到一点责罚,在崔吉镇呆得好好的,说不定这会儿已捧着宋丘给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呢。
阴戾从倪庚眼中一闪而过,他沉下心来拿起笔,继续这副未完的画作。
只是画中都如此美妙美好,他怎会生出是否放过她的想法,那是决不可能的。
他不屑把话与她说死,只直接把事做绝即可。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权力。
崔吉镇这边,令时王心躁起火的送书一幕并没有发生,自打他走后,戚缓缓很是老实了一阵,好几日没有出门。
但外面的消息,通过二丫与扬青源源不断地传入她耳中。
譬如,听闻滕家尚未死心,拿出大量钱财欲打通京都的通道,想再次与郡主搭上话,再搏一次机会。
扬青:“她们府上的丫环说,滕大姑娘为此绝食了,说在气头上还提了姑娘你。”
正啃着手中瓜的戚缓缓一下子忘了嚼,问:“提我做什么?”
扬青:“说是拿咱们老爷夫人与自己爹娘做了对比,说人家也是大姑娘,都是嫡出,怎么人家就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把女儿藏起来,自己的爹娘倒好,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硬要往妾上凑。”
戚缓缓:“嚯!滕殷罗可真敢说,她爹那暴脾气不会打她吧。”
二丫:“凭什么打人,滕姐姐说得有哪点不对吗,明明就是做爹娘的有问题。”
戚缓缓与妹妹所见略同,塞给二丫一块新的瓜,直点头。
扬青与呈黛互相看了一眼,也就她们府上的姑娘会这样觉得,明明老爷夫人才是异类,家中没有侍妾不说,一心一意宠女儿,最小的儿子像是为了堵幽幽众口才生的,生了就算完成了任务似的,丢到了一边,一点儿姐姐的宠都没夺去。
戚缓缓就这样,吃着家里的瓜,打听着外面的八卦,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似是彻底扫清了之前那场荒唐爱恋带给她的伤害与影响。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那当然会是这样,再深刻的人、深刻的感情,都会随着岁月流逝而被冲淡直至消逝。
可变故,忽然从天上砸了下来。
这一日,戚府门前来了不速之客。自报家门还拿着圣意。
全家跪着接太后懿旨,其内容乍一听莫名其妙,太后出于喜爱下了恩典,先不提太后何时喜爱过戚缓缓,就算是真,给的恩典也太奇怪了,不该像滕殷罗那样,赏些贵重实物吗,怎么会赏些女官下来,教她什么礼仪。
戚夫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边随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