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扫过男人挺秀的鼻梁,落于他紧抿的唇畔。他深棕的瞳孔印出她错愕的脸,金丝眼镜却挡住眸间莫名的情绪。
两人的距离很近,田梓昕能闻见他身上极淡的香水味:气息温暖而干净,就感觉站在雨后的松柏林中。
半晌,他并没有放手,仍是一脸专注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叫出他的名字。
戴眼镜,西装笔挺,即使盛夏仍踩着皮鞋,穿着打扮明显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可田梓昕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
她皱起眉,试探地问:“我们......认识吗?”
男人没说话,长睫稍微低垂,似乎在掩饰眼中的失落,又像在看着某个地方。
田梓昕顺其视线望去,立马瞧见了那块早已干透的豆浆渍,眨眨眼,记忆忽然变得清晰。
田梓昕一拍脑袋:“啊,原来是你。”
男人抬眸,被镜片遮住的眼睛泛起微光。
田梓昕挤出笑,讨好似地说:“我早上着急捉贼,不小心才撞到你的,抱歉啊。”又想起什么,摇手指向派出所,“你要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去找证人。”
话落,一声叹息落于耳畔。
男人松开她的手,转而揣进皮包里,摸索着,像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就这点小事,不至于要报警吧?
田梓昕又瞧一眼‘公安’二字,心里忽地打颤,忙去捂住他放入包中的手:“那个,等一下......”讪笑着,左臂环抱纸箱。
男人停住动作,侧目看向她,眼睛里有探究之色。
田梓昕笑得更加真诚:“要不我们私了,成吗?”重新抱住纸箱,依旧保持着笑容。
男人皱眉,似乎在思考:“.......私了?”
他的声音很干净,仿佛曾在某处听过,可只是熟悉,仍难以猜测其情绪。
田梓昕早就没功夫深思,只顾着一个劲儿点头:“对,外套我帮你洗。你要是担心我洗坏了,我出清洗费也行。”瞄一眼衣服,试探地问,“这也没多贵吧。一百,两百?”
男人笑,眼睛里是单纯的高兴,抬臂,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那是一袋碘酒棉签和创可贴。
田梓昕愣住,呆看着这物件落入掌心:“?”
“给你的。”
男人的声音很愉悦,“我们,下次再见。”说完才止住笑,脚步泰然地走回车内。
直到轿车的尾气散去,田梓昕才缓慢而迟疑地缓过神,还没等转身,肩膀就被重拍了下。
她一怔,忍不住喊:“是谁?”要不是怀里还抱着纸箱,就要一掌劈过去。
吴齐笑呵呵地挠头:“姐姐,是我。”打完招呼,又开始解释,“我看你一直呆站着,外面热,派出所里有空调呢。”边说,边抬手擦汗。
田梓昕‘哦哦’两声,忽然问:“西装的清洗费要多少钱啊?”
吴齐想起谭文,笑容发僵:“大概要两千吧......”
“两千?!”
田梓昕震惊,手里握着的创可贴瞬间变得沉重,喃喃道,“这不是抢钱吗?”
吴齐干笑,上前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纸箱:“也许吧。”
田梓昕避开他的手,步伐僵硬地走向派出所,嘴里仍在嘟囔:“两千,两千......我就说天底下没有白收的礼。”
大厅内,仅有三两个人在办理业务。空调发出运作的嗡鸣,红色布带随风飘荡。
吴齐紧张而激动地表达着感谢,田梓昕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却不停地往伤口处擦碘酒。
一番演讲后,吴齐红着脸说:“梓昕,今天幸好有你。”
田梓昕右眉上挑,慢条斯理地将创可贴覆上伤口,继而坐直腰身,等待着接受表彰的光荣时刻。
吴齐从旁边领出果篮,眼睛抬起又垂落,难掩羞涩地看向她:“梓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