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海燕在场院里的牛车上,往场院地面上扔着谷米棵捆。 “孙子媳妇!你慢慢卸着车。”王长埂站在牛车前,在烟袋里掏烟枪锅,从烟袋里挖满烟锅子,用右手大母指摁着。然后点上烟丝,滋滋地吸着气,一股浓浓烟吸进嘴里,又从嘴里和鼻孔里喷出来:“抽袋烟解解疺。我们路上让牛走得快些就把活赶过来了。” 上岁数的老太太坐着小板凳,手里拿着锋利的删刀,唰唰地把一个谷米穗削下来,留着谷米棵编防雨扇子,下雨时把谷米棵编成的扇子铺上能防水。 “妈!妈!我放学了。”王成背着书包走到车前,他抬头看着牛车的焦海燕:“妈!你把钥匙给,我回家拿块饼子吃,看我肚子瘪了。” 王长埂指着王成的脑壳:“爷爷考考你数学题,你说说我赶的牛有多少条腿。” 王成背着书包蹲在牛车杆前,看着三头牛腿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条腿。”王成站起来,背着书包围着牛车转。 “王成!你转什么呢?”焦海燕挑着谷米棵捆,身上和脸上全是汗珠:“去一边,让谷米棵捆砸着你。” 王爱玲在场院边上走来,她守在许丽娜老太太面前:“妈!给我钥匙!我和你孙子把钥匙锁到房内了。” 许丽娜削着谷米穗,抬头看着儿媳妇:“王惠刚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是星期六了,你们也不上学了。要不你带着王强去公社里去找他。他忙的很,别等着他回来。带着孩子也转转。” 王爱玲噗嗤一笑:“妈!一个公社有什么好转的,又不是BJ城,屁大地还溜开腿就转完了。我那柜子里还有粮票和油票,给孩子去公社里买个肉包子吃。” 王长埂扭头看着许丽娜:“侄媳妇!你有个有本事的儿子,我连个有本事的儿子也没有。你还能吃上你儿子拿粮票和油票买的肉包子。我们这些吃顿玉米面窝窝头就算是改善生活。大部分人吃着地瓜面饼子。” “妈!我也想吃肉包子。”王成抬头看着焦海燕:“妈!我爸啥时候去公社高中给我哥给送干粮,在公社饭店里给我买一个肉包子回来,只买一个肉包子就行。” “下个礼拜去去吧!”焦海燕打扫着牛车厢内的杂乱谷米棵杆:“给你钥匙!你够不着锁,让你爱玲老师给你打开锁。开了锁,在家里别出来,抓紧时间把作业做完。” 王爱玲回头看着焦海燕:“没问题。我领着王成回家,我先把王成带回家,打开锁。我再回家。” 太阳已偏向西南方向,红彤彤的像一个大火球,散射着柔和的光芒,天空中出现朵朵棉花云,在阳光照射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西北方出现霞光,还带着几朵黑色云彩。 “驾!驾!小黑牛!你就传吧!”王长埂把搅杠,搅绳牛梭子、钢叉等扔到牛车厢内:“孙媳妇!你先坐下,我把牛车拐过弯来。喔着!喔着!”王长埂举起赶牛鞭子,把赶牛鞭甩得噼里啪啦地响。 许丽娜赶紧往一旁挪了小凳子,指着王长埂:“你一叔公公!没有好心眼,没有看见老侄媳妇在这里干活吗?” “嘿嘿!我还认为是个木墩呢?”王长埂杨起牛鞭子向牛头上空打去:“许丽娜还有怕牛车的时候。” 许丽娜指着王长埂:“老娘是老了,我赶牛车和耙田地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你见过。”王长埂扭脸笑着:“反正你说话没有把门的,你儿媳妇早已走远了。” “喷!喷!”许丽娜朝着王长埂吐着吐沫:“老不死的!你这个老不死的。” 李二麻子叼着纸卷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抬手又把旱烟递给王利达:“偿偿我这旱烟怎么样?” “二辉啊!你干活都挺好,不怕苦不怕累。”王利达卷着旱烟:“就是你这脾气需要改改,咱哥俩是同村同队的,你知道我,我知道你,必此聊解。你这驴脾气上来,不管别人受得了,或者受不了,你发泄完了,痛快了。心里一股气撒出来。当哥理解你,这不...收完秋,把麦子种上,统一分小麦地,又统一分春耕地。咱牛院里有十八头牛,一辆牛车,另一辆牛车报废了,有一台十二马力柴油机,有台水泵里机和出水管,牛院十五间房等都要分公平。你说怎么分好呢?” 李二麻子叹了口气:“王哥!你问我啊!等于白问。你看我这脑袋,只是干活的脑子。碰到南墙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