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乌鸦院子,他推开门,听见走廊下一个风铃不时发出清脆而细碎的响声。同时自己的到来惊得两只乌鸦大叫着从走廊上飞到了后院。
接着他一路走便有乌鸦一路被惊飞,然后借着那股扑腾劲儿开始没精打采地和同伴们追逐游戏;走廊上,横梁上,破旧的门敞开的屋子里,那些凌乱的,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的家具上,到处都是这些黑不溜秋的家伙。
他没想到这儿有这么多乌鸦,大概这场雨把它们也困住了。但不管怎么样,他总算顺利地穿过中间那排屋子来到了后院。
院子角落的那棵大树风雨中巍(wēi)然不动,底下的地面果然还保持着干燥。蝽兴奋地走过去,站在了树底下往上看,心里计划着也要在四奶奶的后院里种上这么一棵树,同时考虑到雨天不是个适合爬树的天气,打算等到天气放晴,爬到最上面去看看。
他想着,打量着周围的屋子,这时才惊讶地发现对面的屋子里——那间后屋,似乎隐隐亮着灯火。而且屋子的门还被关上了。
……蝽又紧张起来。他握紧了自己的木槌( chuí),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然后从那个破掉了的窗户里看清楚了屋内发生的一切。
屋子里点着灯,那张曾被兔子的血染红了的长案又被摆回了原位置,而那个杀兔凶手就坐在案头全神贯注地看书,抄写……
蝽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该说点什么,但对面的人已经抬起头来,然后惊叫了一声——
蝽不明就里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个大孩子已经满脸惊惶地迎了出来。看清了他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面具,才道:“你戴面具做什么?”“这里有乌鸦啊……”大孩子又问:“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兔子我已经赔给你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蝽:“凭什么?”
那人道:“就凭这里是我先找到的,也是我先来的,先到先得,明白了吗?”
蝽:“这里是那个吊死女人住的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
“可他都死了。”
“死了也不是你的,这是我爷爷的房子,这里所有屋子都是我爷爷的。”
那个大孩子不耐烦地深吸了一口气:“随便你吧,只要你别烦我,不欺负这儿的乌鸦就行。——还有,你绝对不许把我在这儿的事告诉外面的任何人。上回你和那个侍女来这儿我可都看见了!”
“你看见了?你没看见,你都不在。”
“我会隐身术。”说罢故弄玄虚地挑了挑眉。
“‘隐身术’?那是什么?”
“就是法术。”大孩子自讨没趣地抿了抿嘴,就又回身去看书去了。
这下蝽真成了个不知所措的客人。他体会着这个大孩子方才说的那些新奇的话,一面无主地倚在门口,巴巴地看着那个大孩子回去坐下,挑了挑灯火开始继续看书……终于在自己的注视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有什么事吗?”
蝽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你是我舅舅吗?”
“不是。”
“那你是谁?”
“我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我不想给我母亲惹麻烦。现在你可以出去了。除了这间屋子外,剩下的屋子也都空着,可以随便你逛。”
蝽突然想起来,便从怀里取出了带来的糕点:“你喂乌鸦吗,这是阿香给我的。”其实是他自己从小厨房里找到的。
“你不能喂乌鸦。”
“为什么呀。”
“因为它们不能依靠你,要是你今天喂,明天喂,它们习惯了就不会出去找吃的了,到时候要是你离开了怎么办?谁来喂它们呢?而且有人喂养的话乌鸦会越来越多,太多的话就会被他们注意到,他们就会派人来把它们毒死。就像之前发生过的那样。”
这话听得蝽目瞪口呆,他根本就没听懂,只眼巴巴地看着大孩子,非要得到对方的许可似的:“我就只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