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面露嫌弃:“你我本就不必进食就寝,莫要惫懒。”
“谁惫懒了。”云窈小声辩驳道:“不必和无法,可有天壤之别。再者说,便是不忙活这些事,我也有旁的要事……”
顾钦懒得听她碎碎念,当即弯身,如提拉稚童那般,两手嵌住她的胳膊往上提,将人轻易捞下榻来。
云窈不满地挣了挣。
他却只松开左手,另一只,仍牢牢握住云窈上臂,生怕一不留神人又躺回去。
男子的手掌很是宽厚,还发着热,与面上的冷峻迥然不同。隔着薄衫,温度严丝密合地贴上她的肌肤,是一种不曾体会过的触感。
顾钦似也意识到了,手上力气渐松,好似摸着什么金贵物件,半分力气也不敢用。
该死的沉默!
云窈假意抬手去撩额发,二人顿时分开。顾钦不自在地四下张望,绷着嗓子道:“我在门外等你。”
“……”
绣鞋一蹬便好,何须一前一后地出去。
夜已深,外头伸手不见五指,于他二人却是极好的屏障。
否则,旁人怕是要瞧见两张羞如红虾的脸。
云窈发现,顾钦不仅是狗脾气,鼻子也十分灵。就这样闻着味儿一直走,最终停在了皇城的玄武门。
她起手捏诀,双瞳化为冰蓝色,果真见上空悬着一团流动的灰雾。
“奇怪,有天子龙气坐镇,仙族来了也不便硬闯,这邪祟怎么就能混进去?”
顾钦额间又浮现一道火纹,却比上回要精纯许多。他用意识探了探,答道:“应该有东西压制龙气。”
为仙者,受天道制约,不便闯入干涉天子居所。
为魂者,受龙气压制,不一小心便要灰飞烟灭。
是以云窈的两重身份,皆不适合夜探皇宫。顾钦倒不受限制,只可惜无法独自行动。
两人斟酌一番,达成共识,决定从长计议。
来时走得急,如今得闲,才发觉今夜是上弦月,弯弯一轮挂在天上,皎洁明亮。
云窈提议悠悠走回去,顺道查查神秘人是否在宫外还设有据点。
行过两条长街,因是夜深,窗扉紧闭,静得只余二人呼吸声。
她思忖着寻些话题,却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皆身着绛红色飞鱼服,头戴纱帽,想来是夜间巡逻的皇城守卫。
顾钦下意识将她护在身侧,二人与马匹擦肩而过。
不料有人勒马掉头,喊道:“姑娘——”
这声音甚是耳熟,云窈应声回头,见有过一面之缘的昭王爷正骑在高马之上,嘴角噙着温和笑意。
“想不到这么快又遇见姑娘。”
昭王气色好大,比先前的温润模样多了几分帝王家的锐气,他翻身下马,朝一旁的顾钦颔首示意。
“原来是王爷。”云窈道,“你这官袍也是红的,是以方才没辨出。”
“不知城东一行,姑娘可有收获?”
提及此事,云窈对他观感愈佳,又思及黑气,便径直问:“皇宫之中,可有异象?”
闻言,昭王略作思忖,诚实地摇摇头。
云窈了然,仍是道了谢。
顾钦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不无火气地说:“他既是王爷,怎会轻易同你推心置腹。”
可云窈辨人并非靠的直觉,而是她百年来日日对镜琢磨,久而久之,眼力自然刁钻。
方才昭王爷瞳孔不曾变化,语气亦是稀松平常,极大可能没有撒谎。
好在昭王性子温和,心无芥蒂地解释道:“实不相瞒,本王去年领兵出塞,不日前刚回到仙京,是以宫中之事一概不知。不过,本王有一老友,官拜首辅,成日出入皇宫,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不知王爷可方便引荐?”
“那是自然。”
于是三人身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