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将讼雀要来的消息告诉顾钦,在听到是位女子后,他的面色有所缓和。
因着夜里要看焰火,云窈将康田郡的大致方位送信过去,又订了两间临江天字房,雀跃地在房中等待。
顾钦抱臂立在窗边,已经半个时辰不曾变换姿势。
云窈心下有愧,轻唤道:“莫要再置气了……”
他置若罔闻,刀削般的侧脸惹上月光,如一樽不欲入凡尘的玉佛。
云窈不善哄人,愁苦着脸伏上桌案。
方才,她念着未曾事先知会讼雀,若陡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兴许会受到惊吓。于是劝顾钦回玉符中,或是四处转转。
不料他十分介怀,再看向云窈时,仿佛她是个十足的负心郎。
虽说顾钦平日里话并不多,好歹有问有答,如今一下变回先前的锯嘴葫芦,云窈顿觉寂寥。
她假意咳嗽一声,扶了扶额头:“是不是窗子开太大的缘故,我好像感染风寒了。”
顾钦讥讽道:“编理由也编个像样的。”
云窈才不理会,又掩唇咳嗽两声。
他犹犹豫豫地望过来,对上云窈期盼的眼神,心底的郁气登时都散了。
顾钦阖上窗,走回她身旁,语中带着几分挫败:“当真不舒服?”
云窈一把钻入他怀中,双臂紧紧嵌住劲瘦的腰,得意洋洋地开口:“这下你总跑不掉了。”
“……”
顾钦试图将人扒开,不料她搂得更紧,还哼哼唧唧:“头好晕啊,你别晃我了。”
纵然知道她在唬人,顾钦始终狠不下心,遂卸了手中的力,任由她将小脸贴在自己胸前。
低头看去,别有一番乖巧滋味。
云窈舒适地蹭蹭,随即抬起头,瞪他一眼:“为何要同我置气。”
顾钦双手负在身后,并不回搂她,语气依旧冷淡:“不曾置气。”
口是心非。
云窈懒得戳穿,她见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欲问问讼雀几时能到,于是松了手。
不料顾钦眉心一跳,反搂住她的后腰,恶狠狠道:“不许走。”
若是从前,云窈兴许会怕上一怕,如今看来只余可爱,像只别扭又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她垫脚吻上顾钦的侧脸,温声哄道:“我不走。”
顾钦彻底没了脾气,眼神放软:“我回玉符了。”
“等等。”云窈拽住他,“我只是怕吓到讼雀,可想想,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择日不如撞日吧。”
“……”
谁是丑媳妇。
讼雀说来就来,一道金光闪过,遮掩得不大熟练的仙气溢出些许。
顾钦很快察觉,警惕地看向屋顶。
云窈飞快地想了想,解释道:“我这好友的心上人是一位小仙,难免沾染上仙气,你莫要歧视她。”
“窈窈——你在哪儿——”讼雀大剌剌地喊着。
云窈闪身飞了上去:“你回头。”
见是她,讼雀露齿一笑,亲热地上前抱了抱。
虽说灵文帝君有托,讼雀并不打算出卖姐妹,于是告状道:“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说与你。”
“停!”云窈抬起手,“我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要说与你。”
见她神色忸怩,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讼雀当即猜到:“难不成你、你同男人亲嘴了!”
“你小点儿声。”云窈慌张地“嘘”道,“我的消息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欲将帝君布下的任务如实相告的讼雀:“……”
“哈哈。”讼雀干笑道,“没什么,就是扶渊发酒疯,抓着我说了几句情话。”
云窈不解:“那你为何还闷闷不乐。”
“嘁。”讼雀浑不在意地扬起下颌,“既心悦于我,为何从来不说,又为何不退婚?我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