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这她平时就这样,在另一人身上看见倒还有几分熟悉感。
“你的脖子在流血。”砚京心虚地开口,伤势在后脖颈,男人自己看不到,在水里泡久了,伤口的疼痛早就麻木了,经由砚京一提醒,他又想起昨晚的经历,一时间脸都黑了。
周熙沿也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抬手蹭了一下脖子,被海水泡过的伤口一时间火辣辣地疼。
“你没事吧。”砚京真心实意地关心她的救命恩人,“你的伤口看起来不太好。”
“你是希望我这时候跟你客气呢还是跟你不客气呢?”
他黑亮的眼睛盯着她,凤眼带着砚京看不懂的神色,语气无奈。
砚京在感受不到别人的敌意时,眼睛大都是空洞的,亮晶晶地足够鲜活,又黑黢黢地看起来瘆得慌,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砚京愣在原地,看样子是在考虑他这话该怎样回答。
不过几秒,周熙沿便没有了耐心。
“上来吧。”他无奈地转身,在砚京身前半蹲下,“我带你去医院。”
砚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裤子已经被血染透了,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当时只觉得酸痛,过了一晚,膝盖以下失去了知觉,抬腿时就像是灌了铅。
“快点吧。”周熙沿催促,“等待会儿人多了看见你这副样子以为是海鲜成精了给你抓回去解剖了。”
砚京试着抬了抬腿,双腿顿时有一种陷在淤泥地里拔不出来的感觉,她微微瞪大了双眼。
脖颈上被划出的伤口突然刺痛一下,惊醒了她。
迟疑了几秒,砚京缓慢地爬上了周熙沿的背。
“谢谢。”
她说。
周熙沿背着她,一步一步地从沙滩上离开,听到她的声音,唇角翘了一下,又克制地落下。
“这是哪里?”
砚京对着他一截受伤的脖颈,神色有些不自然,双手小心地撑在他的肩膀上,神情紧张。
“观鸟台。”
周熙沿说。
“哦。”
“这里距离特管局远吗?”砚京又问。
“不远。”
从台阶上爬上去,砚京才恍然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如此偏僻,主干道上车少的可怜,准备让他把自己放在路边自己打车离开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她抬手晃了晃,通讯器泡了一晚上的水已经完全报废了,机械盘磕在礁石上盘面被刮花了,往下使劲儿晃晃还能看到沁到里面的水珠在盘面上晃动。
砚京收起手,状若无意地问,“你是这附近的居民吗?”
“你不用试探我。”周熙沿背着她沿路往市区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我是来救你的。”
我是来救你的。
这句话传到砚京的耳朵里,轻飘飘地和着光让她有几分头脑发溃的感觉。
而周熙沿好像怕她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清亮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砚京偏头只能看见他清隽地侧脸以及鼻尖上那颗小小的痣。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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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两个人在经过了一夜的海水泡发伤口之后,成功的入住了同一间病房。
半路上砚京就开始发烧,发烧来的气势汹汹,到达医院的时候人已经烧的昏昏沉沉的。周熙沿比她好点,伤势轻,住院纯粹是有钱烧的。
易萧亲手给砚京的伤口做的缝合,等她查房的时候,砚京还在沉睡着,周熙沿不知道去哪儿了。
睡着的砚京失去了尖刺变得柔软无比,脸上毫无血色,肤色近乎透明,这让她看起来又多了几分脆弱感。
易萧看了几秒,接着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手心轻轻地贴在她的额头上。
易萧的眼神太具有实质性,一寸一寸的打量着砚京,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