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三天就三天,三天时间一到,清晨一大群官员到来。 知府、同知等全来,乘船来的,看样子是晚上出发。 三艘船停靠在村子的河边,众人下船,里长略微紧张地迎上去。 知府的品级过高,他就见过两次。 朱闻天跟在旁边,是里长要求的,他怕自己撑不住场子。 朱闻天没什么特殊的感受,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不就是个知府嘛! 又不是没见过同级别的官员,那些官员从未跟自己瞪过眼睛。 眼下别看换个朝代,不过老朱给力,收拾官员那叫一个狠啊! 剥皮实草的关键在于是死了剥,还是活着的时候开始慢慢剥。 六千块香皂没有包装,用毛边纸隔开,放在竹子制作的箱子里装船。 香皂必须立即送去南京,加上宋知府的题本和给太子的私信。 等装香皂的船只出发远去,官员们才开始与里长寒暄。 里长陪同看村子的作物和开垦的新田,包括养牲口的位置。 朱闻天手上拿条牛肉干,不时放嘴里咬一下,哈喇子流出来。 宋知府手上多個绢帕,时刻准备着给守村人擦口水。 他可不敢嫌弃,羞辱守村人,村子能把他给绑了送去南京。 这是朱元璋给的权力,被绑的官员甭管最后是否有误会,都别想再当官。 “轻点,宋知府你轻点,擦重了疼。” 方才还紧张的里长看到知府给憨憨擦口水,好像脸擦红了,连忙提醒。 “好,好,刚刚他动了一下,不,是我没注意。” 宋知府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傻子动不很正常吗?难道配合你? “我来,我来,憨憨,回去给你做酱牛肉吃,牛干能先给我不?” 里长嘴上许诺,伸手要肉干。 他的憨憨脸上出现挣扎的神色,最后微微低头,肉干递过去:“好,啊!酱,肉,嘿嘿嘿嘿!” 说完他还抓着里长的手,在对方的袖子上蹭蹭嘴。 里长:“……” “憨憨质朴啊!”李知县帮忙夸一句。 听到他说憨憨二字,朱闻天配合着把头转向他:“嗯!憨憨,哼哼哼哼!” “知府,前面看到的便是水稻和黄麻套种。” 李知县对其点点头,赶紧转移话题,指着田。 宋知府快走几步看作物:“本以为麻会与稻争肥,不曾想,水稻长势更好。” 同知附和:“确实比寻常稻田的秧子壮,可惜是黄麻,不能做衣服。” 里长立即介绍:“苎麻不适宜跟水稻同一时候种,苎麻要么是深秋过冬,要么是晚春。” “原来如此,宜长思虑周全,可是有人指点?”同知随意一问。 “自己瞎琢磨的,只因去年水田中有几株黄麻生长,瞧着不错,便试一下。” 里长把主意说成自己出的,憨憨绝对不能暴露。 大家小心地走在田埂上,水还流着呢,不小心踩下去,一脚泥。 种水稻就是这么麻烦,每天要看水,不能是死水。 分水渠在各个田格处有个小口子,田格子再有个小的出水口。 稻田在翻耕和分格时,就保证高低有序,不是平的,平的会积水。 跟卫生间一个道理,最后所有的水会流向下水口。 包括需要在垄沟灌水的其他作物地,必须有坡度。 府里的官员看得认真,可不是做做样子,也没人为他们铺地毯。 官靴上很快出现泥,有官员在里长征求同意后,还脱掉靴子和筒袜,进到田里十几米的位置拔出来两株水稻和黄麻。 他要带回去跟别的田里水稻和黄麻比一比,好的话明年推广。 走过水田是棉花田,下丘村不分户,一律集中种植,方便管理。 棉花田扩大一倍,麻不单独种了。 “你这棉花长得比别处好,一眼便能看出来。”方才下水的官员给出评价。 李知县在旁开口:“下丘村的棉花田有去年河道清淤的淤泥。” “这样就能让棉花长得好?哦!”官员似乎懂了。 里长可不想让对方学废了,赶忙说:“村里的棉花是移苗种植,不是播种,采用三份开水一份凉水泡种子,再拌上草木灰。”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操作这么细的吗? 宋知府指着远处的水田:“像种稻子一样,先育苗?” “对,种子必须要成熟,才能那么泡,不然就完了。”里长补充一句。 “完了,嘿嘿嘿!”朱闻天好长时间没出声了,刷下存在感。 傻子就要有傻子的样子,沉默,并不代表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