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眼疾手快地将他扶正:“你为何会在此处?”
梅香一愣,这才缓缓道:“我受邀前来演乐,往年都被我推了,前些日子我辗转听闻姑娘你要到北府念书,这才应了下来。”他一脸担忧地拉起秦昭的手,“我听闻侯爷狠狠打了你十几个板子,如今可好些了?”
秦昭看着他美丽的脸庞,听着这样细致入微的关心:“你说,你是为了见我才应邀演乐的?”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梅香弹琴,他修长的指节拂过琴弦,琴音便似鹰隼振翅,精致的古琴中涌出千军万马之音,同她之前所听过的琴都不同。
恍惚间,他的身影渐渐莫名与记忆中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从回忆中抽身,内心如同鼓擂,她当时不过是出于道义出手相助,却不想叫梅香误会至此,于是后退两步转身,“不可不可,我如今决心入仕,还是该少听一些琴,不然又要被打。”
梅香闻言眼眶立时就红了起来,他声音哽咽,竟一把扑过来,贴着秦昭的后背用双臂紧紧拢住她的腰身,还有越勒越紧的趋势。
秦昭被他毫无防备地抱了个满怀,一时间愣在原地,不过一刹,梅香竟将脸贴在她脊背上,背上似有温热湿黏的触感,秦昭立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人居然真哭了!
“你,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谈谈。”秦昭好声好气地商量。
梅香闻言却勒得更紧,贴得更近:“我如今已是将廉耻都丢掉了,这么久了,姑娘难道还要说是乐友之谊么?”
乐友之谊?秦昭只觉得胸中立时畅快起来,于是乎语气中也带了些轻快:“乐友之谊,自然是乐友之谊!我对你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梅香闻言抽噎了一下,缓缓放开了双手,他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摇着头后退,跌坐在长椅之上,抬手扶着柱子,声音细小,恍若自言,“若非喜欢,你为何救我,又为何赠我乐谱,我的抚奏只有你懂,你既是我的知音,也是我……”
他说得都有些叫人不忍,秦昭又重新摸出那方帕子来递到他面前,及时打断他的话:“你误会了。”秦昭咬咬牙,面对这样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她实在说不了狠话,“梅香,你久居花楼,看惯了迎来送往,或许早就不知道何为真情,何为假意,我救你,送你乐谱,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荒唐生活里的一些谈资罢了。”
梅香拭泪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着秦昭,他似乎从未见过秦昭的这一面,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才缓缓道:“到底是梅香自不量力,一些小恩小惠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秦姑娘不愿对我坦诚相待,是因为住在你府上的那位公子吗?”
秦昭摆手,忙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梅香见她一提到叶向洵便面色紧张,更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也是,我不过一介蝼蚁,怎能与明珠争辉。”梅香将拭完泪的帕子方方正正地叠好,放入怀中,又抬手往侧边一指,“只是那明珠站在那里,见我二人,不知作何感想。”
秦昭顺着梅香的手望过去,只见叶向洵拢着袖子立在不远处,重重花影之间,那身月白的袍子实在太过扎眼,而阿娇早就没了踪影。
秦昭仿佛吞了一块石头一样:“他来多久了?”
梅香缓缓起身,缓步同秦昭越来越近,秦昭一双杏眼圆睁,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梅香用双手搭住了肩头,她身子一僵,梅香的唇差点触到她的耳垂。
“应该在我抱你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