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些口供撕了个粉碎,尽数掷于阶下,“不过就是几个人,几张纸,还能翻了天不成。”
“谢慎拥兵自重,从不将朕放在眼里。”他说得激动,“就连父皇,都是对他褒奖有加,那样欣赏的神情,从未落在我的身上……”他似乎说到深处,连朕也不用了。
纷纷扬扬的纸屑落在阶下,散在叶向洵身旁,他神色波澜不惊,似乎早就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当年,一个小小的国师,一个还不曾登上丞相之位的裴怀雪,如何能将手握重兵,长渊第一个异性王爷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所有,不过都来自皇帝的默许罢了。
谢正荣迎难而上,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纸和个晶莹剔透的珠子:“陛下请看,此乃谢慎府中管事梁伯远的遗物,这珠子,便是以生魂……”
谁料,不等他说完,皇帝已经趔趄这来到了阶下,他长袖一挥,珠子骨碌碌滚落在地,破烂的符纸彻底裂成两半:“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他气得怒发冲冠,“为了给谢慎开脱,如此天方夜谭,你们竟也能编得出来。”他又极其不解恨地往珠子上踹了一脚,“若这珠子里锁着人魂,怎么不出声,怎么不动作!”
岂料,他话音刚落,几近透明的珠子顿时光芒大作,耀眼的白芒将帐中照得恍然如白昼。
席上霎时人声如沸,皇帝脚步滞在原地,转圜片刻后复又坐回宝座上。
“谢正荣,今日朕喝得尽兴,你只要不再说下去,朕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言罢,话是对着谢正荣说的,眼睛却直直地望着他身旁的叶向洵。
“陛下——”谢正荣又磕了个头。
叶向洵合袖:“陛下,当年起事之时,您曾与谢慎兄弟相称,多年生死相依的情意,事到如今,竟如此一文不值吗?”他绕过谢正荣来到阶下,仰头望着那张隐在竹帘后头的脸庞,“举手之间,便可还当年追随自己四处征战的臣子一个清白,陛下这样也不愿意吗?”
皇帝似乎被他戳到痛处,抬着的手臂气得直颤抖:“是谁?是谁教你这些话,又是谁!让你在这席上说出来!”他抬眼环顾四周,一手抓住沉甸甸的酒壶,抬手就朝着叶向洵额头掷去。
忽而,一只飞速旋转而来的酒盅顿时以巧力化解了酒壶的飞势,两个物什撞在一处,瞬时爆裂开来。
碎片在叶向洵面前尽数裂开,他依旧笔直地站着。皇帝透过这些细细碎碎的瓷片和当中散落的水珠,看见叶向洵那双眼睛,瞬间心尖一颤。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那年的宫宴上,谢慎站在阶下,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