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翻江倒海,就如苍茫万顷的冰海,暴风骤雨般倒灌城池一般。
转眼间,天空一隅生出了极白的光芒,直刺人眼,那光芒慢慢地消淡,逐渐幻化出一个人形。
一身白衣,在风中向一边展动,在夕阳和冰海的交相辉映中,显现出斑驳陆离的色彩,好像一层七彩的油墨在他身上流淌。
白色的长发被风吹舞,就像一道随意泼洒的墨,野蛮地流动,张牙舞爪。
云夙雪和众人一样,静静地,直直地,抬头凝望着天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她只觉得那人的气息向大地传来势不可挡的压迫,她衰弱的魂魄随时都会被他打散。
众人面色凝重,连大气也不敢喘,齐齐躬身,异口同声地喊出:“恭迎宗主大人!”
这喊声夹杂在连绵不绝的鼓声中,显得极其敬畏和悲壮。
渐渐地鼓声停歇,众人才慢慢抬起头来。大宗主就像一道白墨,向这边挥洒而来,那白色的衣袂在空中画出一道长长影子。
待他落在白玉石道上,云夙雪才看清他的脸,银色长发慢慢地落下,如雪从松叶上滑落,勾勒在脸颊的两旁。
皮肤极白,淡淡地印出血色,那张脸仿佛是匠人精心雕刻的,连那鸦羽般的眼睫也整整齐齐地伫立,鼻翼高高耸起,光泽温润,如古朴的玉石,那嘴型不薄不厚,明明没有涂任何颜料,大概是霞光映照的原因,颜色却是淡红的,有几分妖冶。
他好似有些漫不经心,眼睛是闭上的,如果睁开眼睛,云夙雪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置她。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就连断了手臂的短脚虎,已趴在地上强忍着痛楚。
“断你一只手,总比一条命好。”
大宗主上官宴依旧闭眼,却漫不经心地说了这句话。
没人回答他,自然也没人敢回答他。
云夙雪更不知道大宗主为什么维护她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毕竟短脚虎也算是仙门里有名有姓的弟子。
她正想着,上官宴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他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顿时让云夙雪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因为生活在冰海里几百年,她对寒冷极其敏感。他的眼睛就像冰海,让人毛骨悚然。
或者说,他的眼睛就是一座冰海,正发出幽蓝清冷的光,但很奇怪,就那一刻,那光慢慢地陨落。
冰海在融化,仿若在云夙雪的心头融化,上官宴的眼睛慢慢地变得迷离起来,就像看到他不曾遇见的人或事,他的眸光里写满了静如死水的故事。
片刻,他的眸光温暖了几许,染上了一抹若隐若离的夕阳晚照。
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看着,让云夙雪很难静下心来,她不知道,大宗主对她到底是何用心。
那目光显然察觉出她的异常,慢慢地移开了一些,仿佛又升起冰海的寒冷,他瞥向周围,声音清冷却带着巨大的压迫:“守护仙界,是你们的使命,但绝不可欺负凡人。”
她被大宗主形容是一个凡人,这倒是挽救她的好法子。
“是,大宗主。”众人应诺。
“大宗主,请您息怒,”玄门长须弟子语气颤颤巍巍,“刚刚我们只不过以为,她是魔修派出的间谍。我们正是在努力守护仙界。”
“魔修?”上官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利刃一般的目光从众弟子身上重又移向云夙雪。
那眼神里储藏着巨大能量,再次染上一丝冷萃的幽蓝,带着穿透她的探视。云夙雪也不卑不亢地迎向他,如果她退缩,那么被大宗主论定为魔修,那便再也收不了场。
他向前走了一步,步子很轻,却带着强大的气场,修为低微的云夙雪感觉到一阵不可抵挡的压力,好在对方仿佛在控制这气场的强弱,当他走得越近,反而越不明显。
直到,他走到她的身前,只有一人之隔,她竟觉察不出他身上的任何寒气,他就像一个普通人,只是形容气度不同寻常,但云夙雪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