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身着西域的舞衣,衣裳上珠玉琳琅,随她动作而发出响动。她绕着少年走了一圈,打量一番,而后道:“本公主在问你话呢,你为何不答?”
少年听着临春身上的珠子相碰,语气淡漠:“我是公主的兄长,怎有兄长给妹妹下跪的道理?”
临春对他这副漠然的态度很是不满,心底那腔火气终于找到地方发泄。
“来人,取我的鞭子来。”
李德顺脸色一骇,若是言语上为难自己便也罢了,可这要是动了手……
再次开口劝阻道:“三公主,如此恐怕不妥。再怎么说,这也是四皇子殿下啊,三公主。”
临春不听,一意孤行。
“李公公,你可确定他的身份?可别叫人混水摸鱼,混淆我大楚皇室血脉。”
临春执意要打,李德顺自然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命人将少年按住,抬手便抽了他两鞭子,“凭你也配做本公主的兄长?”
鞭子在少年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少年抬起头来,看了眼临春。临春厌恶他的眼神,叫人将他的头按下去。
于是在谢明峥的视线里,便只能瞧见那双玉足。
精致小巧的足,白皙而嫩滑,踩在火红的地毯上,形成极致鲜明的对比。她脚踝处挂了一串铃铛,随着她走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临春自己抽了几鞭子,便累了,交由自己身旁的宫娥接手继续抽他鞭子。而自己则是退到一旁,命人搬了把椅子来坐着,又备了葡萄。
临春坐在椅子上,一双玉足未落地,就这么在他跟前晃着,带动着脚踝上的铃铛,清凌凌地响着,她狡黠的笑声从他头顶传来。
……
久远的回忆渐渐失色,临春想,这样的折辱,他心里自然恨死自己。
后来,证实了谢明峥的确是皇家血脉,成了四皇子。按理说,临春该唤他一声四皇兄,可临春从未唤过。倒是谢明峥,或许是记恨她那句话,之后每回见到自己,总要唤一句三皇妹。
那之后没多久,谢明峥便去了北境打仗,立下赫赫军功,再不是从前那个身份微贱的少年。
而谢明峥功勋越显赫一分,便越有人提及临春与他这段往事。那些传闻落入临春耳朵,亦总在梦里折磨着临春。她总梦见谢明峥找自己报仇。
如今,梦境成真了。
头顶那把锋利的剑终于落下,未知的煎熬变作具体的煎熬。
临春哽咽不已,渐渐忍不住,变作大哭。
谢明峥自回忆中回神,纵然过去这么久了,可回忆还是鲜活如昨日。他记得那地毯的红,醒目刺眼,亦记得她那双脚的白,纯洁无瑕。记得那铃铛清脆的响声,记得她身上珠玉碰撞的声响,记得她的笑声,甚至记得那日乌黑的葡萄,晶莹的汁水。
那是怎样的折辱,他心里该恨的。
却是从此爱欲缠身,不得安眠。
谢明峥垂下眼,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低声道了一句:“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他其实带了些哄人的腔调,可临春哭得太过投入,一心沉浸在自己马上要完蛋的感觉里,并未注意到他说话的腔调。
谢明峥知晓她爱哭,倒也没继续说什么,索性让她继续哭。今日的皇宫太过喧闹纷乱,乱糟糟的,各宫各殿都还乱着。谢明峥叫人收拾出了平时没什么人居住的含光殿,将临春放下。
临春坐在罗汉榻上,裹着谢明峥的披风,终于哭累了,怯怯看了眼谢明峥。
谢明峥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衣衫破烂,发髻散乱,脸上还有些灰尘,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尊贵骄矜的小公主实在对不上,她还是适合娇生惯养,矜贵娇纵的样子。
她应当换身衣服,重新梳洗一番。
可现下,谢明峥身边只有自己军营里的下属,那些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能伺候临春。他记得临春十分娇贵,绝不是能自己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