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无情,“一条绳上的蚂蚱难免会同仇敌忾,所以就算你不去招惹她,想来母后也会因为一次次的报信心烦意乱召你去见。我的建议是,姐姐最好能沉住气,约谈完所有宫外的目标再去见母后。母后这些年操心了不少事情,现在我长大了,可以为她分忧,她其实可以放手好好休息,可是难免有从前的惯性,所以还得麻烦姐姐找个好方法,能让母后主动放弃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情,就好好休息,安度晚年。若是她实在强硬,非要做撕破脸皮的事情,姐姐便随机应变吧,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按公理而言,卫如风实在是个聪明又精明的皇帝,他能运筹帷幄,但就是有些过度追求完美,甚至可以为此牺牲感情。他对自己看得很清,确实太多理性,对比之下极少感性。
“如风,”他现在已经适应了我的这种称呼,不再有生气和追究。
“姐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按现在这个趋势,若我帮你完成了将朽木连根拔起的任务,自己又会成长成为新的障碍物,那时候你又会找谁来伐我?还是我的恶名已经足够明显,你可以亲自动手处理?”
他难得地将注意力从棋盘上移开,笑着直视我的眼睛:“这点姐姐大可以放心,你对我有重要的意义,我舍不得伤你,也定不会让你受伤。车到山前必有路,姐姐就放心的行事,事成了全心全意的休息,后来的问题我会处理,不让你操心。”
我信他所言非虚,但是预感到脱身不会太轻易。
我听从卫如风的安排,开始时常出入军营。身体经过大半年的恢复已经基本如常,我借着视察的机会也偶尔练练箭。
从熠城走的时候我没带走箜篌,但是带走了奚枕寒为我定制的弓箭,我说是要和过去断得彻底,但还是没舍得放弃所有和记忆相关的东西。
和大臣们的协商进行的确实没有以前那么顺利,我得装得气势十足理所当然,但还是得忍受他们的言语讽刺和白眼攻击。等到其中终于有几个按捺不住刀兵相向,我一挥手向他们验证安平公主手握兵权的传闻所言非虚,这之后才真的震慑了一些人心,赢得了一些尊敬。
和专精权术的老滑头们周旋实在非常耗费心力,等将他们都应付得差不多,我缓了好几天才去完成最后也最艰难的任务,拜见太后。
“你也知道来复命,哀家以为安平公主自被册封掌握实权后便忘了遵守礼仪,想见面也只能亲自去公主宫里碰运气。”太后倒是将对我的轻视从头到尾贯彻得很彻底。
“太后这话折煞我了,实在是最近太忙,想着事情办完了专程来看您。”我也不能一上来就对她不敬,只能还是以前那种谦逊有礼。
“快算了吧,别在哀家这里演虚情假意。当初怪只怪哀家心软,将你留在了宫里,让你学着你母亲的狐媚法子讨先皇开心,由此获得了声势浩大的加封和权利。卫凌,真是个好名字,那个贱人就算死了也都像个幽灵飘忽在宫里,他是有多念念不忘,才会赐你这个姓名。”
虽然太后这样贬损我的母亲,我有火气,但是我还是不怒反笑,抬起头来面带挑衅,笑她无能为力:“本来还想循序渐进,没想到太后是个直脾气,那我也不必装得多脆弱无依,咱们就开门见山地来聊些事情。说说吧,太后屡次召见我是有什么原因?”我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座席坐定。
“明知故问,自如风登基后你可是毫不避讳地做了好些事情,从远至近的,针对的都是哀家的族系,你到底是何居心!”太后用力地拍了桌子,似乎想靠着声音将我震慑。
“外头的流言传得那样广,太后该是早就有耳闻,不就是因为我蛇蝎心肠睚眦必报之类的,这样说的话,始作俑者可不就是您自己。”我掩嘴轻笑,看着她恨不得用眼神将我千刀万剐。
“太后刚刚自我剖析的没有错,但您不是非常善良,而是不够狠心。从开始那场纠葛说起,其实聪明人一眼就能看穿你们拙劣的把戏,不言语不代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