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做一遍。”
“难道不会厌倦?”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沉闷。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很恬静,“也许生活实在是简单平淡伴随着复杂多变。其实大多数人,或者说所有人,都是伴随着某种重复走向最终归宿。不同之处在于,穷人重复谋生之路,富人重复享乐享福。有人满意,有人不服;有人自给自足,有人贪心十足。还有太多我无法列举的不同之处,总之看来你我殊途,也都各自满足。”
我不住点头,赞叹她的通透,“这样说来,相互理解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你还听了我这么多抱怨,实在是耐心大度。”若是换作我被这样质问,怕是早就不耐烦地掀桌扬长而去了。
“其实我有时不知道自己追逐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想迈步,生怕错过了未来的精彩之处,所以很少驻足,也很少认真地踏好当下每一步,所以我有些羡慕你,选择想要的重复,将每日都过得与心意相符。”说到这我不免有些低沉,生怕发现自己之前寻觅的都是虚无。
“我也会羡慕,羡慕你的无拘无束,羡慕别人的全情投入。其实我们都是一个样子,得到的当作平常,忍不住地向别人的不同选择张望,说到底还是贪心地想得到全部,不过说不定那时又要觉得是否一无所有才更引人注目。”她轻松将我的难过化解,重新送了笑容到我脸上。
“时妍,你实在对任何事都分析得深入浅出,那么爱呢?是不是也有理论能讲解得清楚?”
一直亮相的笑意终于退场,停顿一阵,接着亮相的是迷茫里伴着自嘲:“爱呀,其实道理都大同小异,只是我知之甚少,没什么资格分析总结。”
“你不爱他?”我下意识地追问。
她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说不上不爱,但说感情颇深也实在勉强。比起王妃为他而来,我和他不过是为了维系利益关系而促成的一场交易,只盼着相安无事,其他的都是奢侈。”
“那是你根本没有做出尝试,还是他根本没给你机会展示?”我无意间变成了咄咄逼人的样子。
她已经疲于应答,没了刚才的从容,“紫舒,你今日的问题实在角度刁钻,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向她道歉,说着就要起身告辞,还她一片安宁。
谁知她将我拦了下来,“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我有答案。”
“你可以不说的,我总是想弄清大家心中所想,却时常太过坚持,有了强人所难的意思。”
她说她能够理解我过度的好奇,也愿意对我直抒胸臆:“我做过尝试,他也给了机会,所以我们不算太虚情假意,也算是相敬如宾。我完整遵循着学过的规矩,也得到了与之相对应的反馈,这结果算不上多坏。至于框架之外的爱,我从未有过奢望,毕竟我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没有野心探索未知领域。”
她说这话时又恢复了从容和理性,“你若想听我擅长的领域,那应该提问与联姻相关的事宜,关于情爱,我只说于我而言,我可以适时等待,从不期待一直存在。”
我对她有始有终的坦诚相待异常感动,她却要谢我愿意听她讲述内心感触。
“原以为我习惯了持续当作听众,就不再有向人倾诉的机会与能力,可这些时日多亏你的主动,我竟觉得自己变得焕然一新。”
我摆手表示实在担不起这份真挚的谢意,来回感谢一阵后我们达成共识,算是相互成就,她满足我的好奇,我治愈她的封闭。
碧桃起先还提醒要不要知了王爷归期便差人送信喊我回府,我应下了,没几次她便嫌我行踪不定,送信要送好几次才知道我在哪里停留。我也替她觉得麻烦,便干脆叫她不必找我,信反正在路上走了许久,也不差我回府再拆的那点时间。
至于他的归期,“我不会那样倒霉,他又不是先知,偏偏挑我不在的时候回来,再不济回来便回来了,正室和侧妃都要排着队为他接风洗尘,到我的顺序,也早该从别人嘴里听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