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留。”
“凭什么?”我反问。
“凭我如今身居高位,凭她凌云嫣当年没本事在明争暗斗里一直从容。你倒是胆大,什么都敢问得出来。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当年我们也说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争的就是限量的青睐,肯定谈不上亲厚这类感情。她突然的退出是出人意料的,但皇上这么多年来也依旧不曾死心,上次竟不顾舟车劳顿地去看望,不管她是否故意,这都是种让我显得可笑的挑衅,所以她的消失是必然。属于兰儿和如风的东西,本宫不许有任何被人夺走的可能性。所以你的出现,对本宫来讲,唯一的意味,是威胁。”皇后走下她的宝座,一步步向我走近。
“您就不怕我将这话说给父皇听?”我将身子摆正,不再对她仰视。
“你若真的敢,本宫自有许多方法让你走不到目的之地。”皇后带着十分从容。
“那我真要感谢您的直率。”
“你该感谢如风,没完没了地念叨你,才相处了几日,感情便胜过他和若兰。这孩子心性还未成熟,本宫不想让他有太多难过,对你好些他还能开心些。但这好,你也该清楚,仅限人前。今日将话摊开了说也好,免去了日后的许多麻烦。你就尽量安分,本宫也尽量宽容,相安无事过了这段时间,后续自会有安排上门。”她在自己的地盘上相当自在,说完便又慢悠悠走回了座位,随意地将我打发。
回宫路上我仔细回想了这番对话,发现又是这该死的权利让我身处被动。如今的我相当渺小,根本没能力做出什么惊天改变,是否又只能落入人手虚度一生?不会,绝对不会,既然皇后有心对我清理,不如先静观其变,好好享受这不能长久的宫中生活。
这宫里喧天的富贵挥洒得随性,庄重也还是压得我喘不过气,这冰冷的建筑群,注定安放不了我鲜活的心。
夜里遣散了众人与桑榆闲聊,她说自己也惊叹于皇宫的雄伟,却难以习惯条框规矩的束缚。
“从前在竹林中哪会有这般多的杂事?”她显得有些失落。
“可我们回不去了啊。”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桑榆总觉得难过,“我们不要待在皇宫好不好?”
我安慰的抱抱她,“当然不要,只是当下我们还没资格来去自由。如今并不是很多人都发自心底地期望我留下的,皇上算是一个,所以我愿意成全这份真心。”
“你不恨他?”她直白发问。
“恨什么?生而不养还是权衡利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许多,这算是相当公平。皇上算是很有诚意,真的想要做些弥补,毕竟我还是叫他父亲,所以再坚持一下,这段时间的逗留就算我为实现他的心愿。”
“既然这是你的用意,那我陪你,反正除了这点,我也做不了什么。你的大道理总是让我没理由反驳。”桑榆将眼泪擦干,将我抱紧。
被派来教我礼仪的嬷嬷严肃却心肠不坏,我为了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尽量学得认真。
言念总是得空就来看我,不是一起去赏花园新开的鲜花,就是给我讲没有见面时发生的有趣事情,他在人多处保持着该有的威仪,私下里却还是忍不住和我亲近。他想方设法带来不同的东西逗我开心让我日渐觉得沉重,我觉得自己已有点离不开他可爱的言行,可终究我没法融入他的生活。
时不时给父亲请安时他嘴角总挂着那种欣慰笑容,越来越多温暖的细节出现,让我差点忘了皇后给过的警告。只有当与卫若兰同桌用膳时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妒意与皇后眼中逐渐加深的担忧出现时,我才有实感,意识到距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所以我自觉地尽量减少与言念与父亲的交集,再怎么不舍也还是会离开,循序渐进的割舍应该好过沉重的一击。
“紫菀,皇后昨日向朕提起你的婚事,朕发觉你确实也到了考虑这事的年纪。”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完全的合乎情理,让人无法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