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奚枕寒当初的告别太过匆忙，谁都有许多情绪没有宣泄干净，这次相遇，我们都恰巧有空闲也有弥补的意图，便一拍即合，拟定了一条游览路线，走走停停一直到这里，算是给了过去那段轰轰烈烈一个圆满的交代。他为过去的奚枕寒与凌紫菀拟了另一个虚拟到完美的结局，我们都很满意，满意到分手时说后会无期时都很云淡风轻。”我语气冷淡地陈述了最近的经历。

“从前没有认真看过这片风景，原来两岸植株在湖水滋养下能在这个季节生长得这般色彩斑斓。”他自顾形容着眼前的风景。

“你为什么会寻到这里？是不是也嫌我的告别太过草率，憋着口气来讨要正式和诚意？”

“开头我觉得你的离开没有道理，但听你刚才一番言语，倒是非常有理有据。能将许久之前的纠葛都翻找出来认真结局，真是值得赞扬的特性。”答非所问，避重就轻。

“从上路起我们就有过约定，同行是因为有共同的目的地，所以长路漫漫好互相照应，如愿到达之后，其实就该分道扬镳，去做各自的事情。可那时也许对好不容易培养的默契有点上瘾，你我偏偏都隐去了决断力，黏黏糊糊还纠缠在一起。你的纠葛与我的再遇算是难得好心的契机，能让我们的分离显得不过于生硬。我承认不告而别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其实对于各走各路的两个人而言无伤大雅，时间总会冲淡曾经耿耿于怀的介意。”

“你就那么确定，在分岔路口，我们一定做了不同的选择，而所有选择，都注定不会再有交集？”终于他沉不住气，肯接我的话茬继续。

“你在未来会鹏程万里，而我，气数将尽。”

“谁都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都是受控于命运的傀儡而已，别那么自信，用斩钉截铁的语气。”

“凌隐，你过去说得很对，我是个麻烦精，这是我再回到这里时最真切的感悟。”我收回没有焦点的视线，终于敢和他面对着面，久违的那张脸上挂着的是受伤又委屈。

“从落水开始，我便不复往日的恬静与省心，开始需要你频繁地费心费力。提着性命完成一次次守护，我想你不会有多开心，本来就叛逆，更想要逃离。好不容易从我那里获取了同意，你错就错在不该对根深蒂固的使命感还存有惦记。去寻我，便意味着又回到了原地，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守护真的会搭上性命。明明自此之后使命已尽，你真正将自由握回了自己手里，却再一次选择折返，回到我那里。其实知恩图报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情，好在这一路虽有波澜但相比之下还算是平顺。我良心发现，识趣地退去，你却怎么还是死脑筋，选择亦步亦趋。到这里，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找补，我只能说你还不够精明。”我并没有对他有所体恤，依旧语气冷淡。惊讶褪去，理智归位，便可撑起精湛的演技。

“你够有良心，对我的赠礼分文不取，制造假象一步步抽离，让言明帮忙瞒着直到瞒不下去，虽说是不辞而别，但也煞费了一番苦心。我承认自己愚钝被蒙蔽，你敢不敢承认自己的用心其实不止习惯，还别有隐情？”

我嗤笑，用不屑的语气：“你怎知我不是欲拒还迎，意图要你一份死心塌地？这不你便巴巴地跟了过来，带着对我懂事的怜惜。”

“你有手腕有演技，有让人猜不透的复杂心思，但绝不会恩将仇报，筹谋利用别人的深情厚意。”他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也不再压抑语气里的愠怒。

“人心隔肚皮，话别说得那样肯定。”我负手而立，应对得宜。

看着凌隐陷入沉思，我知道，他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姑娘了。

“不用怀疑，人是会变的，正如我从默默无闻变得张扬肆意，如今我只是觉得腻了，又换上了新的脾性而已。但有一点，我倒是一如既往地在坚持。不知我曾经是否与你提及我的一个特性，若是觉得与谁没有未来，便不会留一点继续的可能性，对奚枕寒如此，桑榆也是，而你亦然。就算与奚枕寒有了意外的展开，但一次足矣，不会有一而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