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过我的身份之后,不好意思地解释都是工作需要。
我忙说:“能理解。”
陈屿桉还站在原地没走,我没看他,领着小侄子从原方向离开。
家里饭菜已经上桌,带着小侄子洗过手,表姐和姐夫就来了,还拎着礼物。
王琴慧和秦永良见状,又是一番客套的推诿,最终还是收下了。
今天中午有客人,秦永良拿出了珍藏的五粮液。
姐夫下午休班,于是陪着他小酌了几杯。
吃着吃着,表姐突然问我,“工作还顺利吗?”
我下意识的不想同他们聊工作,含糊不清地说:“...还好。”
王琴慧插进话来,一脸兴奋地说:“你做这行,是不是和明星很熟?有空给他们要张合照签名,摆在家里。”
我知道她这是又想和亲戚朋友炫耀、充充面子,暂时应下,打算蒙混过去。
然后是躲不开的,老生常谈的话题——
“没在那边找个男朋友?”
我咀嚼的动作一顿,回答:“暂时没想。”
表姐哎了声:“你都这么大了,再不找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接话,默默地扒拉碗里的饭。
王琴慧却对此感慨万千,“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和你爸都这么大岁数了,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总得嫁人的,给自己找个依靠,这样我们也放心。”
我打心底里反感这个话题,敷衍一句:“随缘吧。”
秦永良也插进话,他或许是喝懵了,连带着秦枳一起说:“你们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我和你妈,辛辛苦苦拉着你们这么大...”
接着的话,我不用听就知道是什么。
耐心告罄,我猛地放下筷子,起身,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兹啦”声。
桌前的人纷纷抬头看我,秦永良的长篇大论中止,连小侄子也抬头看我。
我缓缓吐出口气,平复心情,轻道:“吃饱了,出去走一走。”
然后不管他们的眼神,穿上羽绒服,出了门。
正是饭点的时候,街头空空如也,寒风如刀子一般,刮的人脸生疼。
我畏寒,虽然裹着羽绒服却还是冻得哆哆嗦嗦。
在街上走了一圈,我耐不住寒冷,转身进入便利店,买了几瓶易拉罐装的啤酒,坐在位置上边喝边发呆。
王琴慧和秦永良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从小到大,只要他们想控制我,一定会搬出这套说辞。对于为人父母者而言,没有比养育之恩更管用的枷锁。
这条锁链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从我诞生开始便替代脐带绑在我的脖颈上。
我曾经企图扯掉,将反抗的意图渗透到小说里,可翻拍出来的影视作品因此被骂的狗血淋头,到如今,“忘恩负义”这四个字仍旧如影随形。
我有时会想,是我的出现让他们如此辛苦的吗,是我导致他们的贫穷吗。
答案是否定的。
有我没我,其实都一样。
只是我的出现,让他们的怨念有了发泄的地方。
一句“都是为了你”,可以轻易化解他们无能带来的愤懑和不甘,然后将自己水平达不到的欲.望强加在我的身上,然后加以美化,称作“望女成凤”。
偏偏我骨子里就有股倔劲,哪怕短暂的低头,也压不住蠢蠢欲动的念头。
所以,他们对我的教育方式一直是毫无余力的打压,不管我做什么,先否认,再同别人比较让我产生深深的挫败感,最终劝我按照他们的方法行事,导致我长到三十多岁仍旧没什么主见,做事畏首畏尾,必须先把退路规划到万无一失才行。
陈屿桉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全部勇气,不计较后果去追求的存在。
他对我而言不仅仅代表着一段感情,我彼时天真的认为我也可以得到独一无二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