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俊岩被带入了情境,迫不及待追问道:“那后来呢?” “你们可能不知道,冬天的藏北高原可能是气候最恶劣的地方了。一出门,一股白毛风就卷了过来,我穿着厚重的牦牛绒棉衣,却感觉风直接打在了皮肤上,鼻子淌出的鼻涕直接就冻成了冰。我一手举着马灯,一手握着刀,顶着风冒着雪朝着远处熊叫的地方赶,因为,我已经隐约听见了孩子的哭喊声。” “孩子,怎么又冒出孩子来了?”巩俊岩问道。 我忍不住道:“你闭上嘴,不就能马上知道了?” “我也奇怪,这风卷大雪片子的天气,怎么还有孩子的声音?可我马上又也听见了转经筒的声音,这由不得我迟疑。为什么?因为每一个藏人手中的转经筒的声音都有区别,师父的转经筒每天在我耳边响着,我一听就辨识出来了,这就是师父。” “大概跑了二百多米,我就看见了那个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东西。说是熊,但更像是野猪,因为它的獠牙是爆呲在嘴巴之外的,可却又能像是熊一般双腿站立着。它的鬃毛很长,蓬蓬松松的,一对眼睛在雪夜里冒着诡异的红光。没错,这就是红眼斗母,我在寺院的佛变图中见过,画工精细,几乎一模一样。” “我到的时候,师父就已经受伤了,半仰卧在雪地上,肚子被抓漏了,一截肠子已经淌了出来,地上全是血。但师父很镇定,甚至我连他皱眉的表情都没看见,而且,他还不断地旋转这手中的转经筒,同时以红教诛魔咒镇煞中。而那红眼斗母则更是满身血污,脚下踩着一具女尸,左爪捧着女尸的另外半截身子,右手拎着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正要送到嘴边吞食。奈何师父一直用咒语干扰,那斗母心魔受到压制,痛苦不堪,不断地摇着头。” “我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我明显猜到了,这对母子一定是赶路的外乡人,遭遇了风雪,是准备投靠我们寺院的。结果,却碰上了躲在寺院外围的红眼斗母。那孩子的母亲为了保护孩子,被斗母撕碎了身子。此时正好师父赶到了,不顾年事已高,用术法和那红眼斗母展开了殊死搏斗。可是,你要知道,红眼斗母是写入了佛变图的恶魔,师父根本就不是对手。更何况,师父的目标是要救下那孩子,而不单单是一决胜负。” “那……你呢?”巩俊岩问道。 “我?呵呵……”刘大进略带嘲弄的笑了一声道:“以上的叙述的内容,都是我摊在地上看见的……没错,其实一看见红眼斗母的时候,它只看了我一眼,我就腿软趴在了地上。那种眼神,犀利、恶毒、凶残和绝对的霸气,让你控制不住的心惊胆战。拿着刀出寺院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是高原第一侠客,可瘫在地上的时候,我连妈都喊不出来。” “师父看见我之后,安慰我道,孩子,你别害怕,师父用诛魔咒和他僵持着,它暂时不会伤了你。不过,师父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记着,一会你抱住那孩子就跑,别管我,回到寺院之后,你将大威德金刚的唐卡挂在寺门上,点着所有酥油灯和香火,它就不敢进寺了!” “我当时还傻乎乎问,师父,那你什么时候回?是等着它被赶走了之后,还是从寺院后墙跳进来?到底是孩子,我当时就没想,那孩子在斗母的手中,他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对啊,你师父和他僵持着,如何夺出孩子啊?”巩俊岩自言自语道。 “呵呵!”刘大进闭着眼,沉默稍臾道:“师父交代清楚后,忽然解除了诛魔咒,然后……然后……掏出一节自己的肠子扔在了地上,就朝另外一侧跑。说来也怪了,那斗母竟然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孩子,哇哇狂吼着追了上去,一边捡食地上的肠子一边追……” 说到这,刘大进哽咽了! 等了一会,才睁开眼,继续道:“我这才知道,师父就没想再活。正因为这样,我才愣在了那。直到师父在远处朝我喊了一声,我才晃过神来,赶紧去抱那孩子。可我害怕、恐惧、担心,我没直接回寺院,依旧傻乎乎地回头看着师父,他……他用力跑着,每跑出十几米,就扯断自己一块肠子仍在地上,最后……最后在四百米外终于被斗母追上了,一巴掌按在了庞大的身下!” “对不起,让你回忆了痛处!”巩俊岩喃喃道:“所以,每个修道者的结局可能都是这样吧……” “不,真正的痛处不是这里!”刘大进看着巩俊岩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