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劣叹了口气,瞄了一眼我们三个人,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水至清则无鱼,往后啊,这黑池变透池,没了一潭黑水,哪还能藏住那些倒霉玩意啊!你们走吧,扰了我的雅兴,我是不会回答你们问题的。” “老先生,那如何让你开口呢?”我问道。 老劣眯眼一哼道:“好办啊,当我朝你问问题的时候,你就可以朝我问问题了人,这叫有来有往,否则,我凭什么要回答你们的问题啊?”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回答!”我赶紧说道。 “哈哈,可惜了,我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也不想问,所以,请吧!”老劣不耐烦地掸了掸手,说着话,将钩上的金鱼摘了下来,远远甩进了水中,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曾目睹佑宁也在这里钓鱼,可是,佑宁钓出来的鱼都是颜色乌黑,经过他的血浸,最后又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阴兵。但是,眼前这老头钓出来的是金鱼,难道说,刚才老马的那只火怨狄吞吐了这里的怨气,从此水中再无可以变成阴兵的鬼聻? 马赛克刚才就差破口大骂了,生生被苍颜拦了下来,此刻见对方如此无礼,不禁狰狞毕露道:“老头,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老劣压根没理他,那副神态分明是你要动手早就动手了,费什么话啊! “地主为尊,这人既然生在南洲,就是这里的主人,咱们有要事前来,还是不惹麻烦为好!”苍颜拉下马赛克,低声说道:“既然卜哥朝他问话,他不肯回答,咱们也别勉强,再找别人问问就是了!” 我点点头,关于寻找佑宁,我倒是还有一处去处,那就是上次我和吴杨超曾经做客过藏在黑棘里的小院。在那里,我们还和佑宁喝过茶,我估计那里也算是佑宁的“老巢”了吧! “这老头,要是在我们乡下,一天得被打八次,一年得打断十六条腿!”老马虎着脸抱怨一声,拉着我就走道:“卜爷,你也别瞧了,这种人看多了晦气。” 我们三个转身的时候,我看见老头一甩钩,又钓上了一条金鱼,不过,这金鱼没精打采,怎么看都像是刚才那只。 老劣一如从前,摇摇头,将鱼摘钩放进水中,也不理我们,自顾自唱着山曲道:“周文王卧灵台夜做一梦,有飞熊扑宝帐灯火鼓鸣。清早间八卦摆定,金钱课打出个困水蛟龙,东南方地脉盛藏龙卧虎,渭水河星宿明必有贤人,要想寻山问水,还得卜卦三问……” 离开湖水,凭着我的记忆,三个人朝着黑棘密布的两座山源走了过去。大概行进了五六里,被吴杨超戏称“活动板房”的小宅院出现在了视野里。 马赛克主动加速两步,上前轻轻敲了敲蓬松的门,客气道:“有人在吗?我家卜爷前来拜会天尊大人来了!” “行了,别敲了!”苍颜摇摇头,指着院中杂乱的黑棘道:“应该无人。” 我不禁面色有些凝重,从这院子荒废的程度看,这里已经久无人烟了。难道说,佑宁已经不在这里了? 马赛克不甘心,推开院门,独自进去转了转,回来一摊手道:“尘土寸厚,这里没人至少十年开外了。” 眼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苍颜先前猜测的,钟馗权势熏天,佑宁已经屈服,或者臣服甘居人下,或者已经身陷囹圄,无法自保;另一种情况就是,他比一百年前过的更加隐遁,或者是想开了释然了,或者是为了更大的反抗蛰伏着…… 与前面的猜测相比,我更相信后一种。因为,当初从佑宁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是正义和反抗,而绝不是屈服。 “卜爷,现在咱们怎们办?”马赛克朝四周看了看,嘀咕道:“失算了,这鸟不拉屎的地儿,难怪成了冥间的放逐大陆,走这么远,连个鬼影都没看着,打听个人都这么难。” 南赡部洲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鬼烟稀薄也属正常。我想了想,一咬牙道:“走,还回水边去。就是磕头下跪,我也让那老头开口。” 马赛克哼笑一声道:“卜爷,哪用那么麻烦,还磕头下跪,美得他!只要你们俩别管,坏人的角色我来演,我折了他的鱼竿,扯了他的钓线,砸了他的鱼饵,在打断他的肋骨扇,我就不信他还和我装疯卖傻……” 苍颜笑道:“马大哥,难怪在三河渡你当了黑老大,这手段可以啊!” 马赛克嘿嘿一笑道:“大小姐笑话我了,这不是咱们没办法嘛。唉?说到这整人的手段了,谁的手段能比得了大小姐啊,您是不是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