蚣蝮第一次巡泽便怒杀了祸乱一方的相桑,这在东川水族的眼中,俨然是新王降世,威仪泽天。 可在欢呼和拥簇之中的蚣蝮,却已经没了先前被吹捧时的那种快感。 他隐隐开始觉得,自己的父亲,乃至龙族,可能已经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难。否则,相桑相柳这样的家伙,不配,也不敢朝自己发难。 后来的巡视也验证了这一点。 从泑山岛朝北,越是远离东川大泽地方,对蚣蝮的巡视就越冷淡。 虽然那些妖族也拖拖拉拉地按照一贯的礼数,拜谒了“新君”,但蚣蝮从他们的脸上,显而易见地看见了“轻视”、“观望”和嘲弄。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会有东川水族这样的追随者,就会有泑山北部的观望者,更会有相桑相柳这样的反叛者。所以,没有人能在父母的光环下过一辈子。你得经历各种各样的人,然后,区别对待,或回馈他们,或征服他们,或杀死他们。 此时的蚣蝮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在这小小的东川,做这个可有可无的王。他要去寻找父亲,继承元龙之志,未来某一天,驾驭天下妖族。 “九爷,您……要离开?”东川的老龟看出了蚣蝮的心思。 蚣蝮点点头道:“自从出生,我还没走出东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老龟沉默片刻,幽幽道:“老奴活了这么久,倒是看遍了天下角落,可我觉得,都没东川舒坦,因为,这是家啊。九爷,您知道吗,离开一个地方很容易,可再归来,这个地方就不在属于你。” “您的意思是说,我一走,就会有反叛,或者被别人夺去了东川?” “不,您没明白老奴的意思。我是说啊,离开故乡很容易,可等你再回来,故乡就再也装不下你的酸甜苦辣了。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哪有清一色好风景的地方啊。即便是有,那地方一定是用血肉和尸骨滋养出来的,看过了,就终身难忘,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天真了……” 蚣蝮终究年少幼稚,还不太明白老龟的意思,便问道:“您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龟迟疑道:“是有些耳闻……帝俊从三途村纠结了冥间妖族灵族,已经将龙族压缩到了西牛贺洲以西……九大龙首中的虬、蟠、虺已经被杀了,应、青、黄要么归顺了帝俊,要么已经宣布退出龙族,不再过问妖族之事。还有龙长子计蒙,已经成了帝俊的爪牙,正在大肆屠杀自己的宗族呢……” 蚣蝮没想到,事情已经如此严峻…… “可是,龙长子不是囚牛吗?” “那是入了排序的,还有不少龙子是不入排序的。这计蒙出生的时候,不知其母是谁,所以,不再大龙子排序之中,但实际上他才是元龙第一子。因其长相丑陋,性情狡诈,反复无常,所以一直被元龙放逐在北境。此番帝俊反龙,他第一个就归顺了帝俊,将这当成了报复之战。” “那我就更得去帮助父亲!”蚣蝮说的斩钉截铁,可心里却已经开始思考问题。 “为什么帝俊恨父亲?” “为什么他一呼百应,那些妖族就诛杀龙族?” “为什么父亲就孤立无援?” 老龟淡淡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帝俊,素有天神之子的称呼,他是盘古陨灭之后,第一个具有神识的人。而元龙,则是鸿蒙时代就有意识的神兽,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权力之争?” 老龟点点头,道:“至于第二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龙族掌控冥界这么多年,灭了三百多个妖族,他们对水族格外友好,对其他妖族必定会打压。去看看离虚危山最近的西贺牛州,妖族几乎被赶尽杀绝了。对龙族的恨,已经是天下妖族的共识,帝俊不过是巧妙地抓住了这个点,所以很快就拉起了自己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