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像是在说“人饿了就要吃饭”一样简单的道理:“欸?杨姐姐,你不怕吗?” “不怕。”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军中的百夫长,身手好着呢,上阵杀敌都不在话下。” “也没你想得那么厉害。” 至少方才那一番试探,呀呀山二当家表露出来的武功底子不俗。 杨念是大盛皇朝一名军人,前方战事暂歇,元帅特准立下军功的兵将回乡探望。 她在回乡探望的名单里。 可惜她的家早在十一年前被敌国骑兵踏碎。 爹娘将她藏在地窖,一觉睡醒,家没了,爹娘死了,往街上走一圈,到处都是痛失亲人的孤儿。 那一年边城风雨飘摇,朝廷设立育孤所,收留无家可归的孩童。 杨念没去。 她饿晕在军营门口。 半年后,靠着一手好厨艺,做了军营年纪最小的伙头兵。 一身的好武艺也是在那里习得,所学皆为杀人技。 十一年过去,伙头兵摇身一变成为受手下敬重的百夫长。 难得没有战事,同袍们纷纷归乡探亲,杨念花了半夜时间从记忆深处刨出一个值得一去的地名。 阿娘曾经欠下友人人情,遗憾远嫁后始终没机会偿还。 母债女还。 于是杨念回到平安镇,带走死乞白赖嚷嚷着要上战场杀敌的杨平。 临别前杨平父母苦苦央求她,希望儿子能全须全尾地立功回来。 稍一思量,她沉声道:“这次行动,你只准旁观,不准跟着我。” “那怎么行?我出来是要见世面的,杨姐姐,你不用管我爹娘,他们……” 话匣子打开,他喋喋不休。 杨念的思绪迎风飘远,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那姑娘属实长在她心坎坎了。 哪哪都好,也不知性情如何。 倘能睁开眼冲她笑一笑,真真是再好不过。 杨平惦记着夜袭呀呀山,杨念回到临时歇脚的旧茅屋,用软布擦拭战弓。 “杨姐姐,天黑了。” 话音刚落,天地间最后一抹余晖没入地平线,杨念想着那惊鸿一瞥,不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 “我听我娘说,呀呀山的山匪作恶多端,平安县的官无能,教一群丧良心地骑到头上来。这段时间咱们调查过,附近的失踪人口,十人有九人和呀呀山脱不开干系。眼下距夜深还有两个时辰,我做好准备了,杨姐姐,你就带我去罢,让我放风也成,求求了……” 说了好一通话,入耳的只有那句“两个时辰”。 杨念心一咯噔。 两个时辰。 太久了。 她等得了两个时辰,身在狼窝的姑娘等得了吗? 唰! 她站起身。 “杨姐姐?” 杨念背负弓箭,手握红缨枪:“你留在这,我去去就回。” . 入夜,凉风荡过呀呀山,荡不尽匪徒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热情。 立大功的二当家为众人簇拥,酒过三巡,醉意上脸:“大哥,这主意怎么样?以后,你就是长乐村乐地主的女婿了,当他的女婿,可不比泡在这秃山强?” 有一说一,呀呀山土壤肥沃,植被茂密,野物众多,实在称不上一个“秃”字。 日常靠种田、打猎也能果腹。 然人心贪婪,过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