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贵妃则是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先提升自己的能力，然后再去为他人做事，只凭着一腔斗志昂扬的热忱就能达成目的，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说完这些，她抵着额头倚在座椅上：“时辰不早了，本宫也乏了，你们回去吧。”

看来今日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了，徐照和施承光对视一眼，一起低声告退。

荀云婉走在他们身后，脚步略停了一会儿，她背对着施贵妃，用不大的声音说了一句：“您是一位心疼孩子的母亲。”

也不在意施贵妃有没有听清，她跟着徐照和施承光的背影走了出去。

*

六月初五，绥王徐敬祺突然向皇帝陈情提早回到封地，说是在绍中待了大半年，太久没有回去，有些忧心虞封的境况。

皇帝倒并没有多问什么，很快便准允了，于是上请的第二日，绥王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准备离开绍中。而绥王妃阮馥因为腿部有伤，暂且留在绍中的王府。

绥王不喜欢太多人挤挤挨挨地送别，于是离开那日只有绥王妃在城门前相送。

徐敬祺一手揽着阮馥的肩膀，慢慢走到城门口，为了赶路，他和亲卫不打算坐马车，而是准备跑马尽可能早一些回到虞封。

徐敬祺握着阮馥的手，满含歉意地说道：“我要尽快赶回去整顿虞封军，在太后的懿旨到达前留下后手。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王爷也是为妾身考虑，何必说对不起。”阮馥温柔地抚平了他衣裳领口处的褶皱。

“她拿到了兵符，想来这些日子不会再为难于你，若有任何变数，你便去信阳宫寻施贵妃，或者去顾府，找老太傅。”

“好。”

侍从牵来了马匹，但徐敬祺没有立即上马，他依然牵着阮馥的手细细地叮嘱：“我留了两个亲卫在王府里，他们会跟着保护你。你腿上有伤，少出府为好，府里什么都有，你若想要外面的东西，便遣人外出为你寻来。”

阮馥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前人们总说妇道人家才喜欢喋喋不休，如今看来，这世道着实冤枉了女子。”

徐敬祺温声道：“不是只有妇人才唠叨，亲眷、夫妻离别之前总是忍不住想多嘱咐对方一些。”

阮馥的脸颊泛起浅红：“我知道的，你快些走吧。”

二人慢慢松开手，徐敬祺抓住缰绳一跃上马，却仍没有立时离开。

“馥儿，五日之后你的腿伤应当也差不多好全了，到时候你便跟着吴万嵩的赈灾队伍一道南下，我已经吩咐他途径濂召后先将你送至虞封的边境，然后再顺路前往瀍州。有朝廷的队伍护卫着，会更安全一些。”

这话徐敬祺已经跟阮馥说了好几遍了，不过现在她也并不打算提醒他：“妾身记着的，王爷。”

“我走了。”徐敬祺一挥缰绳，马儿扬起蹄子往城外奔跃。

跑出几丈后，徐敬祺回过头，还能隐隐看见城门前一抹鲜亮的身影久久伫立着目送，望着妻子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徐敬祺心底竟无由来地浮现一丝不安。

“王爷，您舍不得王妃吗？”身旁的一个亲卫问道。

徐敬祺没有应答，若不是急着赶回去而阮馥的腿受不得过快的颠簸，他必然不可能留她独自在绍中。也许是因为这是二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故而会有些放心不下。

想到这里，他压下了那些微怪异的感觉，心里默念道：“馥儿，珍重。”随后一甩缰绳，开始赶路。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慢慢消散，马蹄声也渐渐远离绍中主城，最后再也听不到。

*

燕朝常庆郡的边境处，坐落着一座规模宏大的宅子，据说是都城的一户极有名望的人家的祖宅，却不知为何，大宅中只点亮了零星的灯光。

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有一道人影肃立，皎洁的月光映照出了他的面容。

他的面目英挺俊朗，不似寻常武将那般阔面重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