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随后她眼中含着小心的期待问荀云婉：“荀小姐身份特殊，不知可否与我一道将粮库里的米粮送到绍中城郊的粥棚那儿去，我的父亲必然不敢轻易阻拦。”

荀云婉不知道顾巧是太过纯良还是仍想回避她父亲的事，突然就又讲到了粥棚，她的嘴角略抽动了一下。原本下意识想要找个托辞婉拒，只是她看着顾巧清瘦的面庞上显露出可以称作坚定的神情，到了嘴边的话竟变了：“你何必对这事这样上心，一时心血来潮的是施承光，那么就该他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可能遇到的困境难题，总是要旁人帮衬，永远难以成事。”

“荀小姐误会了。”谈及施承光，顾巧露出了笑意，“若非明义哥哥主动提出此事，我们都还没意识到我们能为百姓做这些事，而且城郊不止一个粥棚，现在明义哥哥每日都会往返各个粥棚查看情况，亲自为百姓们分发粥食。他已经很努力很尽心了，我们其他人只是从旁相助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施承光？”

话一出口，荀云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她说不清自己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正想着如何说点别的将方才的话盖过去，顾巧竟先开口了：“因为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她的声音轻柔又平静，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在一点点安抚她刚刚愁苦无奈的心绪：“我和明义哥哥自小相识，幼时同龄的孩童们因我娘去世的缘故与我不甚亲近，只有他每过几日会和他的母亲一道来顾府，与我说他在外面的见闻，也是他第一个跟我的祖父提议，让我入国子监念学——这永远是我最感激他的事情。”

顾巧回想起在施承光十岁那年，他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那日天下着大雨，她举着伞赶到施府，在后院的墙根处看到了在雨中身着孝服的满眼迷惘的施承光，她陪在他身边直到夜里雨停下来。那一刻她觉得他们是那样相像。

“不是因为施顾两家交好，而是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虽然在出使之前，荀云婉大致了解过燕朝的高门世家之间总有一些盘根错节的联系，但像顾巧所说的他们幼时的经历，荀云婉也是第一次听闻。

这样的事，本该不足为道，从前荀云婉也根本不会将他人的过往放在心上，但今日她却莫名有些异样的感受。

了解施承光的过往，她能感到自己心中是有隐隐的期待的，但如果是施承光与别人的过往呢？

她看着顾巧：“你对他有情，是吗？”

是问询，但语气却分外笃定。

顾巧短促地倒吸了一口气，从肩颈一直到耳后，紧张、惶恐、释然的情绪混杂于一体，仿佛冷热交织一般在肌肤上淌过。

其实蒋协、三皇子、甚至施承光自己都知晓顾巧的心思，只是他们未曾明言，而荀云婉则是第一个在她面前直接问出口的。

顾巧抿嘴微微笑了起来，她的脸颊泛起一阵浅淡的薄红：“是的，荀小姐，你说的不错。”

蒋协等人不曾当着她的面直言此事，或许他们认为一介闺阁女儿对于儿女情长之事总是羞于启齿，但顾巧对自己的心思向来坦荡，只不过无人提及，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荀云婉的睫毛微不可察地轻轻颤了一下，不过瞬息之后她的面色便平静无波。

“好吧，我和你一道把米粮送去，纯安县主。”

*

随着春日到来，时令回暖，粥棚前几乎日日大排长队，一眼望去望不见尽头。荀云婉和顾巧坐车赶到城郊时，正好同施承光打了个照面。

“你们怎么一起来这儿了？”

施承光身着一袭简单朴素的银灰色窄袖长袍，若是隔得远了，倒真看不出他是出身高门的世家公子。

荀云婉看了一眼顾巧，顾巧回道：“今日我到店里买米粮，回府的路上正好与荀小姐碰上，我便请她一道过来看看。”

施承光疑惑地问道：“荀小姐先前不是不想来的吗，怎么突然——”

“看在纯安县主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