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他连个七品小吏的官职都捞不到,谈何打点?所谓打点,不过是要顾府出钱替他买个官罢了。”顾巧冷冷地打断。
女人立刻蹙起好看的眉:“巧儿,你怎能这样说你父亲?”
“少装模作样,我如何做事轮不到你来管——”顾巧的话还没说完,府内传出一个更严厉的声音:“顾巧,怎么同你母亲说话的?”
女子立刻惊喜地转过身面向沉着脸走出来的顾二老爷:“二郎,你别生气,巧儿也是一时情急。”
顾二老爷拍了拍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随后声音冷硬地对顾巧喝道:“你的孝悌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同你母亲道歉!”
“她不是我母亲!”平日里一向温柔娴雅的顾巧难得有些失了态,她狠狠注视着台阶上相依偎的二人,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我少年失恃,我没有母亲!”
“你——”顾二老爷明显被顾巧的顶撞激怒了,他松开女子的手,冲到顾巧面前扬起了手,“你这不孝女!”
“二郎!”
“二弟!”
两声惊呼传来,顾二老爷的手也在半空堪堪停住。听闻动静跑出府的顾大老爷及时抓住了他的手,同时,荀云婉一把拉过呆愣的顾巧护在自己身后。
荀云婉面上冷若寒霜,她向府前吓得呆立不动的顾府下人们怒喝道:“一群不长眼睛的狗奴才们,杵在那里等死吗?还不把这腌臜东西拿下!”
“我管教自己女儿,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多管闲事?”
“你一介没有官职的布衣刁民,你也配称她是女儿?她是皇帝亲赐的县主,有皇室的封号与品阶,你不向她行礼也就罢了,还敢动手。你今日若是当街打了县主,就是打了皇室脸面!”
见顾府的下人们仍犹豫不决,不敢上前,荀云婉怒极反笑,一手解下腰间系着的魏漪的玉牌伸到顾二老爷面前:“我是魏漪公主的伴读,雍朝荀氏嫡女。你们今日若不惩处此等尊卑不分的小人,我便将此事告知使君上禀皇帝,到那时,不只你们二老爷一人,整个顾府都会遭殃。”
顾家大老爷立刻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荀小姐委实言重了,我这兄弟天生急性子,说话做事比较直接,给他讲讲道理,他还是能听得进去的,绝没有不尊县主的意思。”
荀云婉回过身,见顾巧被顾家大夫人搂在怀中,双眼无神地睁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你们顾府内部有任何争持,那都是你们关起门来的家事,但顾巧即便是姓顾,你们府中的下人都是称一声‘县主’,顾家二老爷、二夫人无官职诰命傍身,称呼县主闺名已属僭越,更遑论胆敢当街折辱。顾大人,你身居户部尚书一职,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当清楚。”
顾家大老爷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荀云婉便不再多言,和静玉一道从大夫人手中接过顾巧,扶着她向府内走去。
等到了后院的住处,一路上捂着嘴的顾巧这才哭出了声。
荀云婉从静玉手中接过帕子递过去,顾巧拭了拭眼泪,掩着嘴哽咽了好一会儿:“对不起,荀小姐,我没想到……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若我今日不在,还想象不到天子脚下竟有此等目无尊卑的狂徒。”
见顾巧渐渐平静下来,荀云婉又开口道:“你是县主,他是平头布衣,你完全可以上告大理寺甚至是刑部、督察院给他定罪,何苦受他的气。”
“因为,他是我父亲。”顾巧不甘地闭上眼。
荀云婉摇摇头:“国法在前,家规在后,他若不遵王法不敬国本,你状告他也不违悖孝悌之义。”
顾巧苦笑一声:“荀小姐,你说的都对,我真的很羡慕你,你通达透彻、说一不二,行为处事坚毅果敢,而我祖父总说我性子温吞软和。就因为他是我父亲,我即便再恨他怨他,我也做不到真的去打压他,最多同他眼不见为净。”
“你可知,你越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