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难缠得很,索性去看看徐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道谢?她才不会相信。
荀云婉上了楼,店家将她引入了雅间,荀云婉一边进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的布局,以便如果突生意外,她能尽快离开。
徐曜坐在雅间的正中,身着一袭低调的银白色锦袍,即便已到春日,他也仍旧披着狐裘。
“荀小姐,许久未见了。”徐曜面上浮现出温润的笑意,做足了翩翩佳公子的派头。
“我们的确许久未见了,大皇子殿下。”荀云婉扬起唇角,迤迤然坐到了徐曜对面。
徐曜不开口,她便不开口,徐曜说什么,她就顺着他说,谁不会装傻充愣、虚与委蛇,只看谁先按捺不住挑明心思,荀云婉有自信这个人绝不会是自己。
终于徐曜叹了口气,他起身亲自拿起酒壶给两人面前的酒盅斟了酒:“看来,荀小姐似乎不太习惯与本皇子在一起谈事情。”
“不敢。”
“既然如此,那么本皇子便不同荀小姐说些多余的话了。”他举起酒盅,同荀云婉遥遥相敬,“本皇子知道,荀小姐自入皇宫后,遇见了许多不好的事,刘家、施家,那些高门大家总有自己的算计,为此不惜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荀小姐是外来人,身份特殊,在燕朝没有根基,但在公主身边有话语权,容易被人当作筏子。”
他将酒盅送至唇边抿了一口:“但即便是无伤大雅的利用,你也会因此心生不满对吗?”
荀云婉抬眸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徐曜立刻笑道:“荀小姐可别生气,在我看来,睚眦必报是一件好事。”
好歹话都给说尽了,荀云婉心道。所以她继续顺着说:“大皇子殿下如此了解臣女,云婉真是受宠若惊。”
看起来徐曜似乎误会了她的目的,以为她被无端卷进纷争,所以报复性地搅乱燕朝后宫——只能说他没有想错,却想得不够多。
如果他不知道余家离开绍中的真正内情,那么,让他继续这样误会下去也是一件好事。
徐曜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暗中挑起崇寿宫与信阳宫的矛盾,从某种意义上我们有共同的目的。我想要储君之位,而施贵妃与三弟是我的威胁,太后虽曾养育我,但我也不愿做刘家的傀儡。”
“既要借他人之力,又不肯受制于人,大皇子殿下,太过贪得无厌可不是君子所为。”
徐曜听了后并未气恼,面上仍然笑意不减:“我从不曾标榜自己为‘君子'',是那些不曾了解过我的人将这种无谓的称号加于我身的。我想得到的东西,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要去得到的——别人不知,荀小姐岂会不知?”
荀云婉忍不住嗤笑出声:“不得不承认,您是我见过把‘得了好处还拿乔''说得最正气凛然的人。”
静玉又为他们斟满了酒,二人举杯遥遥相敬,随后昂首一饮而尽。
徐曜先天体弱,两次饮尽酒后,苍白的面颊泛起淡淡红色,可他的双眸仍然清明异常:“谬赞了。话又说回来,既然目标一致,我们也可以合作,我为你提供情报、内应、工具——就像上次栽赃裘公公一样,你在后宫运作,让太后与贵妃互相牵制、互相削弱。”
荀云婉不屑地冷冷道:“您要储君之位,不想着培植势力、积累名声功勋,反而想着通过打压他人来拔高自己,您还真是厉害。”
“毕竟我是无赖,不是君子,只要快点得到想要的,手段如何无所谓。”
荀云婉很想把手里的酒泼到徐曜脸上。
“当然,我并不想威胁荀小姐,只是一次友好的提议,不过我相信,如果我们合作,那么我们的目的能更顺利地达成。”
徐曜强调:“是合作,而非利用。”
“别说‘我们'',我可不敢同大皇子殿下相提并论。但您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荀云婉再次举起酒盅,冲徐曜轻轻一举,也算是敬了三杯酒。三杯之后,荀云婉不打算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