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是我的……”
在施承光心中,虽然荀云婉总是一副持重的模样,但也经常展现出灵动的一面,从未见她像这样低沉,阴郁。
“所以,你愿意在将来履行这门亲事的,是吗?”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心也仿佛在一瞬间微微骤缩,荀云婉没有看他,目光幽深而平淡,注视着广远天幕。
“嗯。”
声音轻得像落在深深池沼上的一片羽毛。
施承光没有再说话,这样压抑的氛围里,他心中也觉得堵得慌,他没法纾解自己的情绪,只能闷闷地又饮了一杯酒。
“别哭丧着脸,今日是除夕。”荀云婉开口打破了沉寂,“万事皆无常,为一个还没有定数的将来耿耿于怀,岂不是徒增烦恼?我荀云婉从来不是患得患失的人。”
“即使你这么说……”
“谢谢你,施小公子。”
她不曾把这些话诉诸于人,从前她对父母的安排一向是理所当然的态度,包括这门自己没有半分想法的亲事,她以为自己能全盘妥协与接受。
但是方才,口中说出的话连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瞬间茫然之中,她竟分辨不出是酒的催动,还是这便是她的心之所念。
她现在分外清醒,也感受到了冬夜的寒意,拢了拢身上的锦裘,她对施承光道:“筵席要散了,过会儿君臣要一同去乾阳殿前守岁燃灯,你快回去吧,误了时辰,施贵妃与施大人会寻你的。”
“哦,对,险些忘记了。”
施承光站起身,身子突然一个踉跄,他有些尴尬地对上荀云婉投来的目光:“说句实话,我酒量不算太好,方才又多喝了两杯。不过还好,我没喝醉,还认得路。”
也不知他是否真的清醒,他说完便直接从房顶跃了下去,意料之中脚步一滑险些摔倒。
“脑子昏胀就别做这些危险的举动。”荀云婉的声音悠然传来,施承光回过头见她还端坐屋顶:“我忘了你下不来,但是我不好带你下来,我去找梯子,你且等一等。”
施承光立刻跑走了,过了一会儿还真拿来一架梯子搭在屋脊上,他擦了一把额上的虚汗:“夜里冷,荀小姐快回去吧,当心受凉。”
荀云婉默默注视着他的身影逐渐跑远,直至彻底消失于夜色之中,忍不住笑了起来:“蠢人,你以为我怎么上来的,屋内分明有直上房顶的台阶。”
*
乾阳殿前点起了宫灯,皇帝与太后站在人群最前方,纵然平日里二人之间多有龃龉,但今日,好歹维持住了明面上的平静和谐。
人群之中,年逾花甲的肖太尉微微垂头伫立着,毫不惹眼,趁着皇帝敬奉先祖之时,他向身边一位名叫项睿的侍从低声吩咐了些几句。
项睿点点头,随后悄悄退开了去,在喧嚷的氛围里,他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项睿乘着夜色,踏过一条没有人声的小道来到内侍局,今日宫里予了恩典,许多宫人都无需当职,可以去御苑中看宫灯与焰火,是以今夜只有一位姓穆的公公在内侍局守着。
穆公公见着来人,喝问了一句:“哪里来的?”
项睿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公公,我是太尉府上的侍从,今儿除夕,特来给公公您拜个年,顺便,向您打听个事儿。”
他一边说,一边抓住对方的手,在其中塞了一个布袋,穆公公一下子惊得往回缩手:“哎呦,您这是……”
“公公可千万莫推辞,就当是红封,算不得什么,也就够您买点子茶叶罢了。”
二人推拉了片刻,最终穆公公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圆乎的脸上挤出一丝狡诈笑意来:“实在是折煞老奴了,那么足下是要打听什么事?”
“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不知公公可知晓贵妃娘娘宫中一位叫允绣的宫女?”
“这……”眼见穆公公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项睿立刻道:“您安心,只是向您打听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