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确一向心善,但下官等也万万不敢拿脏损的料子污贵妃的眼,那日太后娘娘送回的云锦并无缺损,故而才敢献予贵妃。”
话说到此处,也没有再打探下去的必要了,荀云婉再随意应付了几句,便拉着施承光离开了。
走至僻静处,施承光问道:“你想到什么?”
“那云锦的花样被调换了,若我猜的不错,香囊并不是出自贵妃宫女之手,而是崇寿宫。”
“可那位女史不是说,送回的云锦并无缺损吗,缝制香囊的料子又是从哪来的?”
“施小公子,一枚不足女子手掌大的香囊,能用去多少料子?纵使云锦有少许缺损,对信阳宫搪塞一句‘供应少了些许’,再用其他缎子多填补一些,这般也就过去了。”
施承光愣愣地点头,荀云婉见他这副样子,撇过头去笑了一声。
施承光笑着挠了挠下巴:“我不比你,脑子转得快,什么事情都一针见血,但你同我解释,我也能明白的。”
“嗯,只是这样还没完。贤妃看重胎儿,胎像一贯平稳,那香囊里所含麝香味儿又淡又浅,怎么可能仅凭郑氏同贤妃见过一面便致其滑胎,想必还有其他的原因,若要究其根源,需得去贤妃宫中搜查,或是去太医院翻阅典籍与各宫药册。”
施承光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恐怕难办,连姑母都被禁止插手此事,我们怎么可能进得去凌月宫。”
“那太医院呢?”
“进倒是能进,但他们能让你去看后宫娘娘每日所用药物的记录吗?”
荀云婉抿了抿嘴,又问道:“你能爬墙吗?”
“什么?”施承光以为自己听错了,颇有些不可置信。荀云婉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爬太医院的后墙,把录册偷出来。”
“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草率吗?”早先时候,施承光一直以为荀云婉是一位家教严苛、循规蹈矩的高门贵女,但她却总是说出一些颠覆他固有思维的话。比如现在,施承光觉得自己都不能如她这般理直气壮地说出“爬太医院后墙”这样的话。
荀云婉已经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一向懒得同他人解释过多,她自认为她对施承光早已是超出寻常地耐心了:“你不爬,是不敢爬,还是说打算让我爬?”
“我不是这个意思!”施承光急急否认,“你一个姑娘,自然更不能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说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眼瞧着时间流逝,荀云婉已经有些焦躁起来:“你知道为何此番施贵妃能被人算计至此吗?太后不仅在信阳宫、凌月宫中布置眼线,甚至在太医院里也有里应外合的人,否则就只一个指向性如此明显的香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要将脏水故意泼到施贵妃身上,但是太后已经掌握了查案的权力,如果到最后她一口咬定是贵妃下手,又有所谓的如此明显的‘证据’,旁人又岂能置喙?贵妃毫无自保与反击能力,甚至没有一条脱身的退路,如今深陷困境,真是一点不冤枉。”
她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施承光下意识地屏住气,也不敢出声。就在荀云婉准备揪着他的衣领强行把他拖到太医院后墙根儿去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明义,荀小姐,幸好你们还未走远。”
二人一齐对着来人施礼:“三殿下。”
徐照赶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位姿容清丽的少女,施承光见到她,脸色有些微变化,但依然颔首示意:“纯安县主也来了。”
荀云婉挑眉看向徐照,等着他说明来意。
徐照先是引见两位初次见面的少女:“这位是顾太傅的孙女顾巧,被父皇封了纯安县主;这位是随雍朝使团而来的荀家姑娘,芳名云婉。”
顾巧袅娜地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如晨露坠落于叶片:“久仰荀家女儿的大名,今日终于有幸得见。”
“县主谬赞了。”荀云婉也客气地回应,“敢问三殿下同县主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