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在此,还如此莽撞。”
内侍正待告罪,太后不耐地将手一挥:“何事要禀?”
那内侍神态踌躇,不时瞥向一旁的余氏母女,太后又道:“这是闵怀皇后外家的人,也算半个皇亲,有什么事,哀家听得,她们也听得。”
“这……奴才遵令。”
不知为何,余兰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一股莫名的凉意从脚踝处蹿升,她想要离开这里,她不想听这内侍接下来的话,可如今的情形,显然容不得她随性。
内侍行了一礼后开口:“今晨国子监前闹了起来,说有一监生被一女子告了状,那女子披麻戴孝,怀里还抱着个死婴,跪在国子监门口声称被那监生始乱终弃,还身怀有孕。孩子生下来后得了急症夭折了,家中父母也早早离世,那女子无人可依,走投无路下只得出此下策。如今国子监门前已被各种看客阻隔,不过禁军已然出动去疏散百姓了。”
太后眉头一皱:“皇城脚下竟有此等事,那监生是哪家子弟?”
“是……”内侍再次瞥了余氏母女一眼,“是吏部尚书余大人家的余岸公子。”
“啪”地一声,余夫人手边的茶盏被撞倒,可她已经无法顾及此刻的失礼,只失声惊叫:“你说什么?”
内侍立刻恭谦地俯身:“奴才不敢妄言,只是此事已交由大理寺卿审断,否则奴才一介卑贱之身,哪里敢编排令公子呢?”
余兰也如惊了雷般呆滞原地,余岸是她的兄长,也是父亲唯一的嫡子。
她知道余岸有些贪花好色,偶尔也会出入秦楼楚馆品茶听曲,但他毕竟是高门子弟,绝不会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
太后似乎也从短暂的惊愕中回神:“这……倒是惊世骇俗。”
余夫人一下子跪在了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明鉴,我家岸郎好歹是习书知礼的,纵使平日里有些放浪形骸,但他是晓得轻重缓急的,决计无可能做出此等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余兰也跟着跪在母亲身后,秀丽的面庞有些苍白,指尖微微发颤。
太后并不作声,窒息的沉默中,余兰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狠狠攫住,寒意阵阵的深秋里,她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沁得透湿。
过了许久,太后淡淡开口:“青栩,朱檀,把余夫人与余小姐扶起来吧,这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两名婢女将二人扶了起来,待她们站定,太后则悠然地端起一盏茶:“此事既已移交大理寺,旁人自是插手不得,话又说回来,你既然认定余岸不会做出此等事,你又急个什么,静待结果不就好了?”
余夫人急急回道:“岸郎从不同人结怨结仇,可如今摊上这等祸事,定然有人暗中谋划想要加害。臣妇实在担心,那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将岸郎往死里逼啊!”
余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掉着眼泪,在她哀哀涕泣时,殿中的宫人侍者不知何时尽数退了出去,殿门也被关上,余夫人的呜咽声在殿内回荡,气氛隐隐透出些诡谲。
“你当如何,想要哀家帮你?”
“臣妇想……”
太后却骤然打断她的话:“哀家若插手,一无好处,二来平白染得一身臊,你说说哀家缘何相助?”
她说着,嘴角突然微微翘起:“就凭——你认定你的女儿是未来皇妃?”
余夫人脸色一变:“臣妇并无此意。”
太后不依不饶:“余岸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按燕朝律令,牢狱之祸避无可避,况且还有言官的进谏弹劾。你认为,皇家会容纳一个血亲曾下狱的女人做儿媳吗?况且皇长子乃是皇帝唯一的嫡子,是顶尊贵的皇室血脉,岂能娶这样一个家风不正的女人为妇?”
余夫人的脸色煞白,先前那副自得意满的模样荡然无存:“不、不是这样……岸郎是无辜的,余家是被陷害的。”
“肖家已经出过一位皇后,你们余家该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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