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三皇子势力的矛盾;既然她同三皇子的生母不睦,或许想借此取消二人的婚事。”
“倒是同我们不谋而合。”荀云婉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可惜她偏偏要别人当出头鸟,将自己摘出来得渔利,天底下可没有这样好的事。”
廖大人道:“我知陛下吩咐过荀小姐,身处燕朝皇宫的这段时间,尽可能挑起上层氏族之间的内乱,为我们以后行事——做打算,但我们毕竟不若在华安时那般自如,手中掌握多方势力。有些事倘若实在难以施行,也不必强求,保全自身更为要紧。我可是应过荀大人,要好好看顾你。”
荀云婉顺从地点头,神色中满是尊敬:“是,云婉晓得,还要劳烦廖使君多费心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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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绍中游了一日,魏漪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接下来也歇了四处乱晃荡的心思,整日待在官驿里爬树上房,每每使得侍女领着谢绪再三劝着她当心自己的安危。
荀云婉由着他们闹,自己一人在房中看着搜集来的关于燕朝皇室的文册。
五日之后,燕朝官吏迎接雍朝的使团入宫,魏漪特意早起,盛装打扮,浑身上下流光溢彩,精妙无双,简直比寺中供奉的观音还要华美高贵,周围侍奉的宫女侍者皆看直了眼。
魏漪颇为神气地笼着金色的霞帔,回头却见荀云婉只着一身靛蓝色撒花软烟罗裙:“云婉,你穿得也太素净了些,为何不细致打扮一番?”
荀云婉自小习四书五经,古今通史,小小年纪便仪态端方、超凡脱俗。这样好的底子,她却更偏爱素净得体的衣着,极少见她费心给自己妆扮。
“臣女只是殿下的随侍,并无妆扮的必要,殿下代表雍朝的体面便好。”
“好吧。”魏漪有些遗憾荀云婉的固执。
相较于雍朝偏爱恢弘大气的朱墙高塔,南方的燕朝人似乎更嗜好精致小巧的雕梁画栋,宫道两旁肃立着迎接来使的宫人侍者像画中的仙童。
只是出于对雍朝的畏惧与怨恚,燕朝皇宫内的宫人们一见魏漪一行人便立刻垂首躲闪,细看能见他们眼中压抑的怒气。
荀云婉跟在魏漪身后,目不斜视地走入宫门,突然道旁传来细微的窃窃私语:“雍朝人……如此不知礼数……”
荀云婉骤然驻足,抬眼望去,是两位看着稚拙的小宫女凑在一块儿。荀云婉天生一对儿微微上挑的凤眸,眼风一扫,那两个小宫女立刻瑟缩着噤声,头垂得几乎低到胸口。
因为荀云婉停了下来,队伍也不得不随之停住,魏漪转回头来:“云婉,怎么了?”
荀云婉声调平稳,辨不出情绪:“贵国待客之心便是如此?对待外人尚且此般莽撞,平日里又是如何为皇亲贵胄办事的?”
她说完,也不再施予更多的目光,转身跟上了魏漪。队伍重新走动起来,一旁跟随的内侍面色难看,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两个小宫女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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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燕皇宫的信阳宫内,身着彩衣的宫侍们踏着急促而不显紊乱的步子往来穿梭忙碌。
信阳宫的主人是如今燕朝后宫内位份最高者施贵妃,今日宴请雍朝使君,她必然要随君王出席。
贵妃的贴身宫女正替她梳妆打扮,其余的宫人皆敛声屏气,整个内殿只有环佩首饰叮啷碰撞的声音与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施贵妃细细描过的眼眸下有一丝淡淡的乌青,秾艳的面容透出些许疲惫,她却不得不强撑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宴席。
昨晚贤妃又闹腾了半宿,自打她身怀有孕便日益骄横,偏偏皇帝又纵着她,只苦了她这总领后宫事务的贵妃。
施贵妃揉了揉额角,询问一旁的宫女:“陛下如今在何处?”
宫女的语气中含着些无奈:“还在凌月宫。今晨贤妃遣人去说她腹中的皇子想父皇了,陛下便忙不迭地去了。”
施贵妃摆了摆头:“罢了,陛下心中有数,本宫没必要瞎操心,由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