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云婉立刻合上书册向窗外探头望去,声音从关口外遥遥传来,好像有许多人正向江原急奔而来。队首的使君立刻吩咐侍卫护卫四公主的车驾,随行的谢绪也抽出刀立在马车旁。
荀云婉按住魏漪蠢蠢欲动想要探出窗的头,对着车外的谢绪问道:“谢公子,烦请去问问这附近的江原居民发生了何事。”
谢绪应声而去,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似乎是抚州的难民朝着江原逃难来了。”
还未等荀云婉作出回应,魏漪一把掀开车帘,满脸不耐:“这抚州太守是吃空饷的吗?城镇建不好,连人也管不了吗!”
谢绪道:“若是他们突破江原关口,我们怕是会有麻烦。”
“不会的。”荀云婉斩钉截铁,“区区难民罢了,这关口若是谁都能进,江原早就混乱不堪了。他们会去驱、去赶、去恐吓、甚至去杀人,总之,他们有的是办法阻拦这些人。我们抓紧时间上路吧,别被人认出是雍朝的队伍。”
短暂的休整后,队伍再次踏上官道,关外那些喧闹与骚乱也被抛诸身后,魏漪却有些心神不宁,撑着脸颊发呆。荀云婉见她这幅模样,问道:“殿下在想些什么?”
“云婉,那些难民真会如你所说,被江原太守杀掉吗?”
荀云婉摇摇头:“大体不会的,他们是逃难而非劫掠,况且人数不多,又手无寸铁,没有必要赶尽杀绝,驱赶威慑一下便罢了。”
“可那些难民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如果不是抚州的战争,是不是就不会……”
荀云婉安抚道:“雍朝与燕朝开战之地是在抚州边陲,并未深入村落庄镇。至于败退的燕军经过百姓的住地时有没有征粮征税,就不好说了。”
“况且自燕朝宪宗以来,燕朝国力每况愈下,百姓早已不堪重负,皇帝却好大喜功、大兴土木、强征粮税,抚州战役打还是不打,对于燕朝居民而言,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车马辘辘,走过有些静寂的江原郡,沿途的许多屋舍店家大门紧闭,带着一丝仿佛被洗劫一空的萧索。一向耐不得无聊的魏漪也安静了下来,而荀云婉在入燕朝都城之前,已经把《燕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又经过十多日的日夜兼程,终于在立秋之前赶到了燕朝的都城——绍中。
在马车里憋闷了近两个月的魏漪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来透透气,谢绪在马车旁准备搀着她下来,魏漪睬也不睬他,自顾自蹦下马车便跟着侍女去了官驿。
其后的荀云婉看了谢绪几眼,眼中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二人互相点头致意后便随着引者一道向城内走去。
雍朝使君入宫面见燕朝皇帝,魏漪等人在官驿内休整一段时间后入宫参与筵席。克服了两日的水土不服后,魏漪再次活泛起来,嚷着想去绍中的街市走走。
彼时荀云婉正在给荀家写信,魏漪过来闹的时候正好搁下笔。
她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对魏漪道:“让谢公子带殿下出去吧,臣女替殿下拾掇一下行李物件,然后还要去面见官驿的负责人。”
魏漪一下子扁了嘴:“本宫才不要跟谢小五出去,也不知道他在亲军司学了些什么,年纪轻轻跟个木头似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谢老毕竟是掌宗庙礼仪的太常,谢家也是百年的高门世家,循规蹈矩很正常。况且谢公子为人心细谨慎,唯有托付于他臣女才放心。”
一顿好说歹说,加之魏漪确实很想出去,终于还是收拾打扮一番兴冲冲地出了门。临行前荀云婉嘱咐她要跟紧谢绪,不要往绍中城郊去。
荀云婉在官驿忙到了日暮,然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二人归来,不多时魏漪便蹦跳着跑回了官驿,似乎心情不错。
“殿下玩得可还尽兴?”
魏漪耸了耸肩:“尚可吧,其实这绍中同华安也没什么两样,道旁一些金玉轩里的珠翠钗饰大都素净单调得很,连皇兄赠予本宫的东珠华胜都不如。街边小食倒还不错,南方小娘子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