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早就醒了,早在苏纬醒后起身时他就醒了。他这人就这样,觉浅得很,但凡有点细微动静就能把他搞起来,身边有人时,入睡都是件难事。 “哼,”杨臻鼻闷一声笑道,“睡觉这等享受,自然是能到几时便到几时,干嘛要没事找罪受?”他调了个个儿,靠着墙壁看着他。 苏纬觉得这说法新奇,果然也得写进风华录。他定着架势不敢放松道:“方才我听见焦大哥在外头说话来着,好像有事找你,但不确定小师父你醒没醒,所以没敢进来。” “我知道。”杨臻点头,他自然听到了,只是因为想多躺会,所以没管罢了。他从榻上轻弹下来,对苏纬说:“你自己好好练,还有半个时辰,可不许偷懒。” 苏纬包在他身上般地说:“放心吧小师父!”不过,等杨臻出了房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小师父怎么知道他只练了半个时辰了? 每日晨起练习一个时辰的冲经元气,这是杨臻给他布置的功课。 杨臻一出门便看见了蹲在磨盘旁边的焦左戎。 焦左戎见他出来了,连忙跳起来走近些道:“小师叔,昨夜……” “西风凋碧树。”杨臻随口接道。 “啊?”焦左戎一时便懵了。 “六哥呢?”杨臻问。 “去拾掇饭了,咱们不能靠着峨眉投喂。”焦左戎说。 “也好,那就先别告诉六哥了。”杨臻说,“他未必能瞒得了固敏姐。” 这回焦左戎立马就明白了,“果真有问题?” “参象真人死的有些蹊跷,搞不好又是一场师门不幸。”杨臻说。 “小师叔是觉得这与先前崆峒的事有连系?”焦左戎只是片刻便反应出了杨臻的话之所指。 “但愿没有吧。”杨臻尚无切实的依据,只靠个人的一腔揣测,他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要通知门主吗?”焦左戎问。 杨臻摇头:“怀疑不明,贸然往外面递消息反而会让对方有所察觉。” 焦左戎想了想觉得也是,便又道:“好在峨眉已经把掌门亡故的信儿分出去了,想必这几日会陆续有各派之人赶来吊唁,如此一来于局势而言也算是一种助益吧!” 杨臻皱眉不语。从前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后来他发现,欲成事者必定会计谋万事,不管是谋善事者还是谋恶事者,若事态发展到围观者众多也在谋事者计划之中的话,那么那些多出来的围观者也并不会对事态有掣肘之用,只是多了一些目睹“事实”的证人罢了。 焦左戎见杨臻许久没给他个什么没反应,便轻唤了他一声:“小师叔?” 杨臻没给他的话什么态度,而是另道:“若咱们把它暂时看作是师门不幸,那就要好好看着那些有资格继任掌门的人了。” 焦左戎听皱了眉,先前他和杨臻聊过崆峒之事,算得上是局外人中知道的比较多的了:如果二者相似,那便又将是一个排队喝孟婆汤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