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锦惜耳朵里,终究不是滋味。
这毕竟是周锦惜从没有想象过的一种境地,这时候的周锦惜才能明白温嫔在被带走之前说自己与贵妃一种人言下之意,也能明白宋莹书当时为何想致自己于死地,若是能好好活着,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可是有些人,连活着都要用最大的努力去实现。
不知不觉间,周锦惜就陷入了沉默,靳禾以为周锦惜是嫌自己伤口太丑,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自己这个样子实在丑陋,便从周锦惜手里将衣服抢了过来又自顾自的穿上了,边穿边说:“也没什么,算了算了,不用洗。”
周锦惜被她一抢衣服,才回过神来,还不知道这个丫头怎么想的,于是又将靳禾的手摁住道:“还是要洗的,你这伤口也得处理,不然会发炎。”
说着就将靳禾的外衣取下,扶着她进了木桶,靳禾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虽说嘴上说着不洗,但是事实上她还没在这种木桶里洗过澡呢,于是也就顺着周锦惜的意思坐了进去,只是伤口捧着热水,多少有些疼,没忍住便叫出了声。
“怎么了?”周锦惜以为自己弄疼她了,赶忙道。靳禾龇牙咧嘴的回话:“烫烫烫!”
周锦惜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禁笑出了声,道:“你等着。”便转身出去找小二拿药去了,靳禾看着周锦惜走远,觉得这木桶实在新奇,不自觉的玩了起来。
周锦惜回来的时候,就看着靳禾一个人玩的不以乐乎,不禁有些心酸,十五岁的孩子,本应该在父母的怀抱里长大,可是如今只能过这种饿肚子被人打的生活,就连洗澡都是奢侈。还有柳裕,从小被当做哥哥的替代品,准备随时为哥哥牺牲,全家人没有一个人将她的命当命。
还有太多太多,太多女性被欺辱被打压,太多穷人、百姓被苛待虐待,大平不该是这样的,这与周锦惜曾经的认知完全不一样。靳禾看着周锦惜回来,也不好意思继续玩水,怕被笑话没见过世面,便也消停下来。
周锦惜收拾好情绪将毛巾递给靳禾,靳禾自己出了木桶将身子擦干,周锦惜又将药打开,准备给她上药。
靳禾下意识去接,却被周锦惜拒绝:“后背你又够不到,我来。”
靳禾撇撇嘴,但是也没拒绝。靳禾身上的伤痕比周锦惜想象的还要多,有些新旧交错更是触目惊心,很难想象这个弱小的身躯一次次经历这些毒打却能坚韧的活了下来。
“你不知道你们家欠了谁家的钱?”周锦惜一边给靳禾上药一边再次问道,这五百两不是小数目,且不说怎么还,就说这靳家为什么要借这么一笔巨款,又用在了哪里?这根本就说不通。
靳禾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我父母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他们只说让我照顾好自己。后来那个人就来了,我从来没出过那家的府邸,那个人来的时候只是把我从下人的房间扔到了柴房。后来...我就被告知我父母都死了,欠了他们家五百两,让我还。我说我没钱,他们就打我,把我扔了出去。我记得...那天雨特别大...那家府邸头上的匾额被雨冲的看不清...好像是叫什么...这样写,我也认不得。”
靳禾在周锦惜手心照葫芦画瓢的写下了一个字,周锦惜立马心领神会默默念了出来:“薛....?”
周锦惜对于这个姓氏一点都没有印象,要说整个大平的权贵周锦惜定是都能叫的上来名字,若是行商的大户也因为她姥爷的原因略有耳闻,但是唯独住在永安郡的薛家,周锦惜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此看来,这个薛家,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什么都不是竟然还能不将人命当命,如此草菅人命,可谓是丧尽天良,周锦惜暗暗记了下来。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说你父母走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走的?”
原本靳禾说的这个走,周锦惜一直理解的都是驾鹤西去的意思,没想到这个走还真是本来意思的走。也是,靳禾哪里会这么委婉的说辞,是她想多了。
“嗯...就是突然有一日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