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边侍卫宋世瑞与马三一并监视胡跌儿。马三心中便颇为不是滋味,自知小汤大人对他能力有所质疑,才致如此。 自从宋世瑞留下,马三便有意无意地干扰宋世瑞,或是攀附兄弟情谊,拉着其喝酒,或是细数乡里缘分,平白闲聊家常,总之便是用尽法子不让宋世瑞过多接近胡跌儿。宋世瑞心中明白,正想着要上报小汤大人,将马三调去它处,省得他在这里裹乱。却不想,还没有等到上报,便传来小汤大人入狱的消息。自此,宋世瑞便也没了心气,每日只是混沌吃喝,将那监视胡跌儿之事抛在了脑后。 汤山入狱,马三也失了背后的靠山,也是心中忐忑,日日惶恐。对胡跌儿的巴结便也暂时放到了脑后。 当日崔承用登门时,宋世瑞刚刚于正午喝了酒,正在房中沉睡。马三机警,赶出来迎接时,心中还在暗自窃喜那宋世瑞失了这一次难得的攀附机会。 原来的主子倒了,总要攀附一棵大树倚靠才算安稳。平素原本毫无机缘投靠巴结崔承用这样的人物,此时面对这送上门来的好机会,马三却又莫名慌乱了手脚。崔承用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令马三感觉便如面对一栋没有半扇门窗的房屋一般,不知从何而入。既然巴结无望,便只有尽力做好眼前之事,为日后留些机会罢了。 胡跌儿房间的房门平素并不上拴。马三知道,却还是在门外叩击门环,轻声道:“胡兄弟,可睡醒了么?”附耳听到屋内有些动静,便又轻轻叩动了两声门环。 那胡跌儿在屋内道:“马大人,门没拴,进来吧。” 马三推门进去,见那胡跌儿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便急道:“胡兄弟,本不该来扰你休息。你可知道,那崔大人过来了,亲点了你的名字,说要见你。你莫要惊慌,那崔大人知道你在午休,专门叮嘱不让叫醒你。崔大人已经等了一些时候,我想着崔大人在朝中位高权重,如何能让大人在这里耽搁久等,便过来叫你了。” 胡跌儿心中一动,并不显露,起身从床上坐起,仰头看着马三道:“马大人说的甚是,我这便出去见过那崔大人。” 马三听胡跌儿如此说,忙凑到胡跌儿近前,悄声道:“胡兄弟,你可不要说是我叫醒你的。” 胡跌儿点头道:“自然。” 马三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要贴到胡跌儿的脸上,口中一股膻味直冲胡跌儿鼻腔。胡跌儿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马三满脸堆笑,轻声道:“胡兄弟,在那崔大人面前,你可不能称我什么‘马大人’,本来就担当不起,若是让崔大人听了,我这……” 胡跌儿掩鼻道:“马大人……不,马……大哥,我自知道,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马三连连点头笑道:“还是胡兄弟知我,不枉我这些日子把你当做自家亲兄弟了。” 胡跌儿听得肉麻,忙站起身,不想让马三继续说下去,伸手道:“马大哥头前带路,咱不能让崔大人久等了。” 马三满脸欢喜,点头应了一声,朝胡跌儿竖了竖大拇指,便转身走在前面,领着胡跌儿朝正堂走去。 崔承用看见马三引着胡跌儿从客房出来,不等两人走近,便站起身,口中“哈哈”笑着迎了上去。马三见崔承用过来,很是识趣儿,忙闪身让开。那崔承用便行到胡跌儿身前,不等胡跌儿反应,便一把拉住胡跌儿的两手,使劲握住,连声道:“胡义士,我老崔早就该来看你了。只是此前那汤山阻碍,一直没能得见。现在总算好了,我定要寻个好日子,与你好好喝上几杯。” 自京师东厂秘密受命以来,胡跌儿曾无数次想过与“那人”近身见面时的场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今日如此这般的景象,一时无措,两眼看着面前之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崔承用见胡跌儿有些呆愣,知道自己唐突,便松开双手,抱拳道:“有几句话,我想与胡义士外面说。胡义士看可否方便。” 胡跌儿心中一紧,暗道:“莫不是上天给我送来了机会。”心中想着,面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胡跌儿生长在蒙古草原,自小见惯了大漠风沙落日孤烟,便是天性爽直,不善隐藏心中喜乐。成年后入锦衣卫当差,虽眼见种种官场苟且,外表仁义,内藏刀剑的勾当,但本性并未多变,尤其不善深藏内心。而今,这缺点在崔承用这心思复杂多变的“老鸟”面前,却成了某种自保的优势。 崔承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