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汤山点点头,吐出一个字。 “那蔡九觉得脸面上有愧,不想随同众人出关,便自骑马走了。”铁七闭上眼睛,仰头靠着墙壁,仿佛有些说的累了。 “你在蔡九走后,动手杀了那两人。”汤山眼睛盯着双目紧闭的铁七,仿佛连他的细微呼吸都不想放过,“那时的胡跌儿身在何处,赫连通与伍烘身在何处?” 铁七似乎感觉到了汤山那灼人的目光,睁开两眼,眨了两下,转了转眼珠,按那日实情答复了汤山的问题。 汤山点点头。那日的情形,他已经从赫连通、伍烘及来福去喜两个小厮嘴里听了数遍,与今日铁七所言不差。 “那蔡九最后如何了?”汤山轻声问道。 “着实麻烦。我追到四十里外的秦屿镇上,才寻到那蔡九的踪迹。” “你将他杀了?”汤山问道。 “嗯”铁七吐出一个字。 “尸体呢?”汤山问道。 “自然就是埋在那镇子西边的一处偏僻地方,那埋尸地在一处河边,南边十步内有一处无人居住,塌了半边的土房子,那尸坑挖到不深,尸坑东侧三步远,有一棵老槐树,。小汤大人可以派人去查探,若是查探的仔细,应该可以挖到蔡九的尸体。” “他记得如此仔细,倒像是早已背好了台词,只为说给我听。”汤山心中想着。 铁七见汤山不语,便也望着烛火沉默。 汤山将铁七回话中的疑点存在心里,继续问道,“你说是胡跌儿令你杀人……那胡跌儿当着旁人面,如何令你杀人,他又为何令你杀人?” 铁七眼球转动,念念道:“我们锦衣卫自有一套当面传递信息,而不被旁人知晓的法子,这并非一句两句能够说清,若是小汤大人想知道,咱们另寻时间,我详细与小汤大人说说。至于那胡跌儿为何要我出手杀人,我却不知道,这你只能去问那胡跌儿了。”铁七扭头看向墙上的黑影。 “你不知道那胡跌儿为何令你杀人,我不相信你心中从未想过他的理由,你便说说你自己是如何认为的。” “或是他显露了马脚,被人怀疑,才会如此。我只是猜测而已。”铁七转头看向身前微微跳动的烛火。 汤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你便说说你之后的行迹。” “之后么,我与附近的鸽子卫联络,向上面传信,禀明我所遇变故。” “你上面是哪个?” “我直接听命于宫内曹公。”铁七轻描淡写地说道。 “曹化淳?” “小汤大人对那边的事情确是了如指掌呀。”铁七语气中含了敬佩,在汤山听来,却有些刺耳。 “曹化淳回复你的命令是什么?” “寻机潜入沈阳,与胡跌儿合力,刺杀崔承用。”铁七仍是那般轻描淡写,仿佛自己言语中的都是些家常琐事。 “那曹化淳的授命呢,可有证据?” “小汤大人说笑了,你也在这一行干了多年,应该知道,咱们收到这样的密信,如何会留下,都是看过之后便即销毁的。”铁七说着,脸上泛出一丝笑意。 汤山点点头,自知自己纯属多此一问,只是不知为何还是抑制不住地问出了口。 “你接着说吧。”汤山语气中忽地多了一丝倦意,或是太过顺利,或是除去开头爆出的胡跌儿,其余再无猛料,方才的兴奋之情,便渐渐淡去。 “之后我便乔装混入沈阳,恰逢你们春狩之期的比武大会,我见此机会,想着便是冒充其中一武者,先夺得赛事头筹。大汗定会接见奖赏于我,那崔承用是大汗器重的臣子,我便有可能与之接近,再寻机刺杀那贼。” 铁七仍注视着那微弱的烛火,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忽地生出一丝从不曾见的无奈,转瞬即逝,“那费伊多遇到了我,算是他运气不佳。那日,他兄弟新丧,躲到那片树林中痛哭兄弟,我见他单独一人,便即出手……他眼中为他兄弟流的泪还未干,就那般两眼直直地看着我,直到咽气。” 两人都沉默,一时刑室中死一般的安静。 仿佛过了许久,汤山打破了寂静,冷冷道:“你进入沈阳,可否有其他帮手?” 铁七摇摇头道:“这种差事,都是人越少,越方便行事。” “你说你是要刺杀崔承用,却为何在看台上对大汗动手?”汤山声音压低,仿佛提起此事,都是对大汗的不敬一般。 “哼,我自以为自己假扮的可以,料不到还是被人揭穿了。”铁七道。 汤山念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