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在几个盘子里,一切完成,方才动手扼断了做饭师傅的脖颈。再之后,便是将走道中两人的尸体拖曳到后厨,叠放在做饭师傅身上。故而,虽做饭师傅身处最下面,但因了最后死亡,身上便尚有微温,而店家侯老实与伙计候二此前早亡,又在透风的走道中躺了一段时间,身上便已经凉透。 三人死后不多时,那于万全被蔡正挟持走进后厨,或是被蔡正,也或被蔡安,或是两人合力,出手制住身负武功的于万全。前面正堂此前没有听到丝毫后厨的声响,说明那于万全毫无反抗之机便被制住,继而被扼断脖颈。后厨中四人被杀,相距不远的前堂中竟无人听到半丝声响,可见这蔡安、蔡正两人抬手杀人已是常事,手段娴熟,出手狠辣。 敖胖子早已料到这一结果,但当亲眼所见,亲自回溯事情经过,还是颇有些触目惊心。心中对那蔡三爷手下的凶狠残忍甚是气愤,而对那己方即将要出手处死的麻黑子竟颇有些认同之感。只是公干在身,容不得半丝同情,一会儿出手时,自不会有半分留手。 敖胖子将六盘尚有热气的菜肴分三次端到前堂,先在靠墙自家方桌上摆放了两荤一素,又在麻黑子所坐正中方桌上摆放了两素一荤,最后一趟,将那十几个馒头用一个笸箩盛了,拿到前堂,分了几个放在当中方桌上,余下的放在自家桌上。自始至终,绝口不提后厨中的惨事,嘴里嚷嚷道:“菜还热,正得吃。一会儿还要活动筋骨,我是不喝酒了。谁人想喝,自去柜台后面取。”嘴里说着,眼睛瞟着麻黑子,,便大喇喇地坐回自己座位,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肉片放到口中,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嚼了起来。 佟老大也早已肚饿,虽是心中诸多猜疑,仍是拿起一个馒头,抄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胡跌儿却仿佛丝毫没有胃口,只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两口,便又放下。那麻黑子仍是原先那般不紧不慢的样子,走去柜台后面,寻到一坛老酒,拍去封口,从邻桌拿来一个大碗,坐回那正中的方桌,擎着酒坛斟满了酒碗,喝了一口,念念道:“是陈酒,味道不错,你们不来一碗么?有菜无酒,怎么吃得下。”佟老大瞥眼看着麻黑子,并不理会。敖胖子口中塞满了吃食,只摆了摆手,算作回复。 麻黑子将面前的一碗酒喝光,又斟满了一碗,站起身,一手端着酒碗,一手端着那盘荤菜,从桌上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迈步走到袁老大身前,将手中酒碗与菜盘都放在袁老大面前,低声道:“袁老大,多少吃些,不管天亮后去哪里,总也不能饿肚子呀。” 那袁老大并不答言。麻黑子见此,便回身又拿了两个馒头放在那菜盘中,不再说话,自回自己的座位,低头吃了起来,却不再喝酒。 佟老大与敖胖子边吃边一刻不怠地留意着麻黑子的一举一动,终于将这一顿“佳肴”用完,最后喝了两杯没有丝毫热意的茶水,擦了擦嘴角,算是吃罢。至此,佟老大两人仍是不能寻出这麻黑子到底是依仗了什么,能如此胸有成竹,毫不慌张地面对自家三人。唯一确定的是麻黑子将自己那把趁手的大刀留在了外面,也没有急于外出取回那大刀的意思,如此托大,更令人生疑。 “麻黑子,你一个人面对我们三人,如此托大,难不成还有帮手不成?若是真有,便一并请进来见见。”佟老大将筷子放在桌上,侧头看着麻黑子,开言道。 “哈哈,佟老大,你应知道,我在锦衣卫时便喜欢一个人行事,这几年,更是如此,哪里有什么帮手?若你佟老大随我去西北,倒是我一个合适的帮手,不然,这江湖中,还真是难寻能与我麻黑子相衬的人物。”麻黑子脸上泛笑,看着佟老大。 “如若没有帮手,你麻黑子一人便如此轻视我们三人么?你是得了什么武功秘籍,还是修炼了什么仙法道术么?”佟老大出言讥讽道。 “西北义军中只有耿直拼命的农家汉子,哪里像过去九千岁执掌的东厂大内,怎么会有什么武功秘籍?何况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哪里有心思去修习什么。至于仙法道术么,佟老大说笑了。”麻黑子念念说着,仿佛一对许久不见的老友,互诉家常。 “我知道的麻黑子应不是奸狡之人,你既如此说,能否直言,你到底有何底气,对我们三人,仿佛稳操胜券一般?”佟老大面色凝重,一字一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