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魍魉相望(2 / 3)

如初开花蕾般的方宫娥时,孙增寿的手有些颤抖,心底有些异样,如此女儿就要在自己的手里分离成一副皮囊和一堆血肉,孙增寿的心禁不住寒颤了一下,但那方宫娥的眼神却触动了孙增寿心底的自卑,念想着,自己日夜盼念的小叶却喜欢上了这个美貌宫娥,并着意要与她结为“对食”,心下便生出一阵酸楚的妒意、恨意,再看那一副俊俏的样貌,便更是只有憎恨,终于还是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刀。  第一刀割下去的那刻,孙增寿却有仿如割在自己身上的疼痛,那疼痛一直钻入心里,那双狠狠盯着自己的美目与那一刻的疼痛都是终生难忘,与那疼痛同来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仿佛自己有生以来所受的一切委屈折辱都要在这副美丽皮囊上讨回,那一次的活计便是在这疼痛和快感的夹杂中完成的。也是从那一次起,孙增寿再也不接受叶尚道的此类差遣。叶尚道虽是心中不快,却也念着当年“伴当”的情份,没有为难孙增寿。如此,两人便又是几年不见。  直至九千岁魏忠贤获罪自裁,叶尚道知道罪责难逃,便带上身边两个多年死党计划潜逃出宫,临走时,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伴当”孙增寿,想着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便托人联系,一并出逃。孙增寿得了这消息,多年里深埋在心底的爱恨重又倒翻上来,诸多滋味杂陈,一时悲喜交加。  说喜:自己一生长在深宫大内,孤苦过活,心里唯有对这早年的“伴当”用情至深,如今,“伴当”出逃,不忘带上自己,或许便是重续当年的“伴当”之情,那就不枉自己十年,二十年的日夜盼念,也不枉自己两手沾满了无数无辜惨死者的鲜血,即是死后下地狱,受酷刑,自己若能和那心中的“小叶”常伴终老,便也不悔了;说是悲:自己心里实在隐隐地知道,那叶尚道终归不是当年的“小叶”了,他叫自己一并出逃,多半是为了多个可靠人手罢了,在那多年来的盼念中,孙增寿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叶”早已不在了,自己心里的一丝愿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最终,孙增寿还是决定追随叶尚道出逃。  也就在那一刻,孙增寿心下便模糊有了一个想法,一个自己还不确定的想法。  孙增寿跟着叶尚道,随行的还有任老幺、铁鸿一并四人在魏逆初获罪发往凤阳时便逃出宫去,藏匿在叶尚道早年在晋南城隐秘置备下的一处庭院中。四人住下后,除却买些必用之物,便少与外边往来,如此,过了一年。  叶尚道带出了孙增寿,却也正如孙增寿所想,只因心里知道他对自己一片忠心,以防万一出事,能多有一个帮手,并非念着往日的“伴当”之情。由此,在晋南落脚后,只把孙增寿安置在前院里。任老幺、铁鸿虽也住在前院,却可以往来前后,随时面见叶尚道,唯有孙增寿,便只是每日里于厨房为几人做饭。落脚几个月,也没得叶尚道召见。孙增寿对此,仿佛也不是十分在意。  在那不十分在意的表象下,那个心底里模糊的想法却渐渐清晰,渐渐确定,那就是借机要与这个自己一生钟爱,却又一生深恨的人来个了结。  当日,孙增寿终于得了后院的来信儿,让他晚些时候去后院面见叶尚道。这是来到此地一年间,叶尚道第一次召见他。孙增寿便心下决定,就在当晚动手,想到此,便再不犹豫,将身藏的迷药找出,撒入汤中。那小锅巴闻到香味,并不曾多想半分,便自盛了一碗喝下;任老幺心里有事,却没有喝,不久也一个人出去了;那铁鸿早些时候出去,匆匆回来一趟,又是匆匆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正是个做事的大好时机。便是两人相伴回来了,坏了自己的事情,便算自己运道不好罢了,不等了,等得太久了。  孙增寿看着小锅巴吃下面汤,又耐心等待着,等着小锅巴被麻倒。  孙增寿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小锅巴走去,念念道:“你却是个冤枉,本不想要你性命,只是这麻药藏的年头久了,药力便不好掌握,我还要与那小叶说些旧事,你若是半途醒来却是碍事,说不得,总是不能留你了,你便去那阎王殿上告我吧,让那阎王快些招我过去,便是打在十八层地狱里,我也不愿你。”嘴里念叨着,便一步步走过去,俯下身子,伸出两手,死死掐住小锅巴的脖子,直至小锅巴气绝。为了遮人耳目,孙厨子将小锅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