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下想着,狠一狠心,再不等待,抬手扯住被子的一角,身子一个侧翻,连同那被子便随着他的侧翻而掀了开来。敖胖子身子已经到了炕下,紧贴住墙壁,定睛看那被子所覆之物,却是一个蜷缩的瘦小身子。看那身材,便不是那叶尚道。 敖胖子稍微放松了一下心神,却仍是不敢怠慢。在炕下等待了片刻,看那身子动也不动,又抬手一个铁弹子击在那人的身侧,“叮”的一声,那炕席里竟然藏着一把金属器具,传出一声金属之音,静夜中格外地刺耳,那人却仍是动也不动。 敖胖子知道这人定是已经没了气息。便附身凑过去细看。黑暗中只能见是个尚显稚嫩的年轻面庞,鼻息已经全无,身子尚有些微温热,应该死去不多时候。伸手摸那被褥下面,那人的身侧竟藏着一把菜刀。有此防身,显见是预感到身边的危险,可惜却仍没有救下自己性命。 敖胖子心里念念道;“这定是那个李鸽子派进来的名唤做小锅巴的手下。这小锅巴定是露出了马脚,被叶尚道的手下杀死在这里,真是可怜。”心里想着,心下一阵黯然。 敖胖子将那被子重新盖在那尸体身上,回身走到厢房门口,从门缝里向外观望,外面仍是静寂无声,便轻轻推开屋门,挤出身子,闪身回到佟老大与胡跌儿蹲身的遮阴处。 “那里面炕上躺着一个尸身,应是那个小锅巴,定是被发现了底细,因而丢了性命。”敖胖子轻叹一口气。 “不对,不对。”佟老大眯着眼睛沉吟,念念自语般说道。 “怎么不对,你佟老大便直说出来。”敖胖子急道。 “不对,就是不对。”佟老大仍是低声沉吟。 “到底如何不对,你倒是说个清楚,卖的哪门子关子呢?”敖胖子低声说道。 “不对,不对,怎么想都不对,怎么会这个样子呢?”佟老大仿佛没有听到敖胖子的说话,仍是那般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 “佟老大,你是想急死我么,你到底是怎么了?”敖胖子仍是压低声音,那声音因发急而有些颤抖。 “定是有了变故了,这变故是我们事前没有想到的,你确定那个便是那李鸽子的手下小锅巴?”佟老大扭过头去看着敖胖子,沉声说道。 敖胖子看着佟老大,月光下,佟老大的一张脸满是紧张之色,这是敖胖子自认识佟老大以来从未见过的。 “我没有见过小鸽子,但却识得叶尚道手下的孙厨子。那炕上的人面目看不清,但可断定是个年轻人,绝非那个上了年纪的孙厨子,那不是小鸽子还能是哪一个?”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有人先我们一步来到了这里,难道是锦衣卫中另有人来跟我们抢功劳?”佟老大皱着眉头仔细思量,嘴里仍是念念自语。 “不可能,上面安排我们三个办理这趟差事,怎么会有旁人过来?这大鱼的行踪也只有咱们知道,何况就是泄了密,又有哪个兄弟敢抢你佟老大的功劳,你怎么会如此多想?” 佟老大沉默不语,仍是皱着眉头思量,嘴里仍是轻轻念着:“不对,不对。” 就在此时,后进院子里竟“咿咿呀呀”地传来一阵尖利的怪声,竟是有人在那后院里唱起了戏文。 “念人家心想你茶饭不思,念人家心想你泪眼沾巾,念人家心想你瘦削了形骨,念人家心想你失落了神魂,你狠心肠忘却了当日的情分,你狠心肠只顾得投奔向前程,你狠心肠来呀,心肠儿狠,今日里便叫你悔恨终身。”这一段《千里寻郎》竟被这尖利的声音唱得婉转低徊,情真意切,只是听在耳朵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仿佛一阵阴风吹面,令人不寒而栗。 佟老大嘴角抽动了几下,伸手从腰间抽出随身软剑,这正是佟老大平素的趁手兵器,只是非遇到强敌不轻易使用。就在不久前,为了不与任老幺多做纠缠,佟老大用这柄剑一招取了任老幺的性命。那剑身上,任老幺留下的血腥气尚未散尽。 敖胖子脸上一片茫然,转脸看着佟老大,看他面色凝重,便也不敢多问,只等听他吩咐。胡跌儿也从绑腿上抽出一柄短刀,反手握着,面无表情。 “今日或许是上天相助咱们了。”佟老大口中轻声念念着,“无论如何,却也不能放松心神,必要万分小心戒备,不到最后完差,我们不知道那前面会生出什么变故。你们随在我身后,现在就进那后院里去。” 敖胖子仍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