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她会如何想，是不是也认为自己只顾着阴谋算计而全然不顾惜她呢？其实他没有，但晚了就是晚了，多说无益。

“那姑娘死了也好，若是知道被一个被自己大那么多的男子惦记着，心里该有多难受。你不知道，她与那个公孙溯之有多般配，真正是一对璧人。人人都说你是山中高士，若是知道你私下这般龌龊，只会觉得可笑至极！”隔了许久，少姜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带着无比苍凉的语调，再也看不出一丝疯癫的样子。她其实一直很清醒，清醒的知道眼前的人从来对自己都没有过半分情意，甚至不记得她的闺名是哪两个字。可是这么多年，受尽了折磨，如果没有这一点执念和希冀活着，又如何安身立命呢？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太不值得了，不是么？

果然，她从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漠男人脸上，看到了愠怒，如同烈焰灼灼，即将焚尽整个华宫。

“一派胡言！”他忽然迫近，声音如寒风扫过，“你若是再胡言乱语……”

“杀了我么？”少姜冷哼一声，觉得倦的厉害，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江慕昭此时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

“公子合璋得位不正，杀戮兄弟，罪恶昭彰，新君未必能饶得了他。”江慕昭顿了顿，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本来清俊精致如女子的相貌，因为冷漠清高而显得越发无情。

少姜微阖了双目，惨然而笑。她的唇上已有了乌青的颜色，显得脸色更加苍白。痨病久了，人就消瘦的厉害，看上去就可怕的很。

“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公子合璋根本就不是我生的，是我宫里的婢女。华侯那个蠢货被我瞒了这么些年，就连月姚……无论她怎么样欺辱我，也不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说完，她如释重负，嘴唇的颜色更紫，很快一道蜿蜒的血迹自唇角溢出。再也撑不住，少姜慢慢委顿在地，抽搐了起来。

看样子是服了毒，江慕昭皱眉，俯身看了看。

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用最后一口气攥住了眼前这个不近人情到了极点的男人：“我叫芾宁，少姜那个名字，不过是随着你妹妹叫的……我不是谁的媵妾，不是谁的影子……”

瞳子已散，救不活了。江慕昭微阖双目，忽感觉往事如隔生一般，九死一生的少年已经模糊了面容，唯有走投无路的恐惧仍时不时涌动在心口处。江国已灭，仇人已亡，但噩梦仍会时不时前来侵扰。令仪说他心胸狭窄，倒也无错，他总是无法原谅别人，更不善于和自己和解。

正如此时，他再不承认，也压抑不住心里翻涌奔腾的愧疚和自责，若是他能早一点赶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