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见到,也不过会一笑置之。
夜半,有大雨倾盆而落,一消炎热之感。伯姬拥被坐了起来,再也无法成眠。她忽然灵光一现,将华国发生的一切诡异事情都串连起来了。
岑霜想借由她手引江慕昭前来,和她之前在宋国的图谋一般无二,可见江慕昭并不想参与华国之事。看来是她猜错了,华国的一切只是岑霜一厢情愿的图谋,并非江慕昭的意思?可是她明明是听了渊也的话才来了这里……
坏了,是她中计了。渊也是岑霜的徒弟,所作所为皆是受岑霜的指使。岑霜和公子伯禹意图参与华国的储位之争,却得不到江慕昭的支持,故而设计引她前来成为人质,如此江慕昭不帮也得帮。
江慕昭不帮必然有不帮的理由,可是硬逼着他帮忙,依照他的脾气,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何苦呢?因为王位而绝了师徒之情,说到底也不值得。怪只怪自己蠢,刚在宋国差点送命,如今又一头扎进了华国的牢笼。事到如今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不如将计就计,看看江慕昭来了华国,这趟浑水能搅扰地多乱。至于岑霜,她必然不会让她如意。以德报怨,才不是她的个性。
一道惊雷轰鸣,骤然炸响在耳边。伯姬被吓得一个激灵,缩在了床边。哪里顾得上思考其他,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浑身颤抖地不成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声渐歇,再无电闪雷鸣的恐怖。她勉强从锦被里露出了头,粘湿的汗意遍布全身,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之感。可是此间无人一边嘲讽她的胆小,一边小心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她。
“造化神奇,有春华秋实,亦有夏雨冬雪,自然会有电闪雷鸣。令仪为何惧怕?”那个人曾经问她。
“你听那雷鸣轰轰,像不像金戈铁马之音,当年晏国城池为铁蹄踏破,会不会就是这样的声音?”她回答。
那个人沉默,不再多言,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
那样的永夜,他也曾给过她无限的安全感,为何后来却越来越疏离,直到如今,无法面对呢?
大概只是因为她长大了吧。不执著与他营造出的假象,明白了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晏国虽灭,景儿和菀姬却还活着,她没有理由为了自己的安逸而致宗庙社稷,骨肉亲情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