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多令人齿冷。

伯姬觉得自己身上的血一寸寸冷了下去，今日所做所为，又是徒劳无功，他们两个说不到一起，更想不到一处，分道扬镳是必然的，是她不死心。

“晏地百姓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唐国人抢掠他们的土地，杀戮他们的加人，奴役着他们修豪奢的宫殿，甚至打仗都会让晏国人冲锋在前。我不想让他们这样活着，这就是你说得私欲，我尚未做什么，怎就和那些暴君酷吏般践踏人命，满手血腥了？”她咬着牙道，声音虽低，却清晰分明。

江慕昭能够感受到她躯体的剧烈颤抖，像是隐忍的火山，随时要喷薄出汹涌的怒火。

他沉默。

令仪说得是实情，他无法反驳。他也无法用只言片语让她明白自己的思虑和筹谋，这些年，他不曾说过，又如何指望她能理解。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到什么便会相信什么，大乾乱了百年，诸侯互相征伐，死伤何止百千之数。晏国如此，其他国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以战止战才能一劳永逸，百姓日思夜盼的救世圣人，其实是他们自己。若有一国可让百姓安居乐业，那让它去一统四海又有何不可。

这个想法过于疯狂，令仪不会接受，江慕昭颓然的想。当年他救下她时，她一身嫁衣未除，尽管面容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眸却因为倔强而明亮惊人。他笑她是个不会哭的姑娘，其实也心疼她，一个不敢哭的姑娘，人生过得该有多难。看着她，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所以在若阿山里的一切，都好像是一种补偿，补偿她缺失的童年和不幸的少年，补偿自己同样支离破碎的人生。

禁不住想要将她拥得更紧，可是偏偏她却推开了自己。

“先生不用忧心，是我唐突了，我不会再给若阿山添麻烦。”她一字一句，说得清冷疏淡，仿佛仍是说着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