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叹气:“还当你睡着了!怎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装睡哄人,等阿耶走了,你就爬起来捣乱,不叫人省心。” 絮雨只觉腹肠一阵绞扭翻涌。 “怎么了?你有事吗?”皇帝立在原地,侧耳等了片刻,却等不到她开口,问道。 当年裴大将军的事,当真是阿耶你做下的? 她真的不信,自己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 这个隐隐的近乎固执的信念,也是她此前胆敢谋算,甚至半是逼迫地要那人做了她驸马的最大的底气。 这话已是冲到了她的舌根底下,然而,在就要问出口的那前一刻,她忽然又怯惧起来,彻底失了勇气。 前行的道途里,善良和持守,往往会沦为最易先被抛弃的累赘。更何况,一个被推立在了风口浪尖上的人,怎能用常理去看待? 世上自也有真正高尚之人,风摧而不折其腰,玉碎而不改其志,譬如,那个人的父亲,曾经战死在了北渊的那位大将军。 他是真正的英雄,名足以列圣。 可是她的阿耶,曾经的他,到底面临过如何的抉择,在最后,他又做了怎样的一个人? 她怔望烛影里皇帝那一张慈爱的苍老面颜,慢慢地,摇了摇头。 “无事……”她定了定神。 “只是想叫阿耶行路慢些,早些睡。” 皇帝笑了起来,笑容里充满怜爱和欣慰。 “好!你也好好睡。阿耶听你的,这就回去休息了。” 他转过身,赵中芳上来接他。他便在老宫监的扶持下继续前行,脚步却不知为何,比方才显得更加迟滞。 快走出寝殿,他忽然停了,再次转面朝向絮雨。 “对了!差点忘记了,阿耶这里有件重要的事。你的赵伴当前些时日和阿耶讲了一句,说你阿娘陵寝的外道上,有片壁画没做好,脱落了下来。此事朕一直记挂在心,颇为不安。不如明日,你代替阿耶过去看看?” 皇帝一面说,一面转望向身旁的老宫监。 赵中芳起初仿似一怔,但立刻,他仿佛想了起来,点头称是,向着絮雨解释:“是几天前的事。守陵官派人告知了老奴,老奴和陛下说了,陛下便记着了。” “嫮儿你这些时日很是辛苦。好在近来渐渐太平,阿耶虽还离不开你,但放你几日,还是不成问题。此事交给别人,阿耶也不放心。你去看下,顺道也当做散心,替你阿娘修好画,你再回来,如何?”皇帝继续说道。 絮雨沉吟片刻,点头:“也好,那我快去快回,凡事托给赵伴当了。” “公主放心。陛下这里,老奴会照顾好的。”赵中芳低下头,恭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