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絮雨猜到她贴身藏的那物是什么了,联想到她今夜的举动,顿时若有所悟。 她神色不复片刻前的温和。 “是刀吗?给我!” 卢文君她显露出来的罕见的厉色所震慑,一呆,瑟缩了下,停了挣扎。 絮雨将探到她的腰间,翻开一幅绣裙,从她紧束的罗带下,抽出了一把小刀。 这小刀长不盈尺,珠装玉靶,牢牢贴腰缚系,拿出来时,絮雨看到卢文君一段雪白的皮肉上嵌压出一片深深的发红的刀状印痕。 显,这不是一时半刻前才这么藏起来的。 她握着小刀,慢慢抬头,用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榻上少女。 “文君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她停了下来。 卢文君慢慢垂下粉颈,一声不吭。 霎时絮雨全部白了。 难怪她突改了主,一定要留下来。不对,应说,一开始,她就是抱着这念头,才答应下来的。 在起初的惊诧过后,絮雨心中又涌出了无限的怜惜情。 卢文君双肩此时微微颤抖。絮雨将她轻轻搂住。 “文君你太傻了!何至于如此想不开,要拿己性命去犯这种险?他不值得你如此去做!” 卢文君再也忍不住,转头扑进絮雨怀中,一边流泪,一边哽咽着道:“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恨我从前瞎了眼,竟会看上如此一头恶豺!他骗了我不算,还利用我背叛圣朝!就这样放过他,我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心!我要亲杀了他,才能解我的恨!我死就死,不能叫他活着就这么走掉!” “你要复仇没错,但这样太危险了,你怎是他的对?听话,先跟我回去,咱们一起等消息。你放心,朝廷待他父子不薄,他却背叛,和野心家勾结,怎可能就这样放虎归山,让他回去后图谋对朝廷不利事?” 李延一旦现身,鹰愁关在承平北返道的前方也将埋下人马,到时将他扣住。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了,这种事,就没必要详细也说给卢文君听了。 卢文君睁大眼,定定看着她,忽,一串晶莹的泪珠再次沿着她的面庞慢慢滚落。 “莫伤心了。先跟我回吧。” 絮雨为她擦去面上的泪,带她起身。 卢文君不再反抗。她立着,任絮雨为她束好腰带,穿上披风,接着,也絮雨牵住了,如木偶一般带着朝走去。 就在这时,伴着由远及近的杂乱的靴步声,庭院传来一阵隐隐的对话声,仿佛有人入内,却守卫拦住了。 絮雨停了步。 一名近卫迅速来报,阿史那突闯入这边的东厢庭院,要见福宁公主。担任送嫁领队的袁值出面阻拦,此刻正在转圜。 “怎的,我要见我的妻,也要你这阉人许可?” 承平看起来喝了酒,步态略为虚浮,一路强行入内,遭到袁值阻挡,方停在了廊阶下,语带讥嘲。 袁值行了一礼,恭声道:“王子误会了,我怎敢如此僭越。只是此刻时辰确实不早,公主应安眠,王子这般闯入,公主万一受惊。且毕竟尚未正式大婚,深夜贸入室恐怕不妥。王子若是有事,何妨由我转达。” 此时寝在隔壁的几名送嫁礼官也惊出,匆匆忙忙赶到。他们不知内情,只用圣朝礼法劝阻王子回去,有事再说。 承平面露不耐烦的愠色,用肩一撞,那几名挡在他面前的礼官便撞开了,他待登上走廊,袁值命侍卫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