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突然流出眼泪,将他裹在自己身上的氅衣扯下,用力地掷砸了过去。 “畜生!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哄!你干下了这种事!” 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直到此刻,她还禁住牙齿微微抖。 她从巨石上爬了下去。 “你为何做这样的事?你方才何一并杀了?” 她口中胡乱地嚷着,丢下身后的人,顾地上荆棘勾裙刺脚,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站住!” 她充耳闻,一面哭泣,一面继续前行。 “莫非你想害死公驸马吗?”那声音转为冷厉。 卢文君由地停了脚步。只见那胡儿手里握着她那只鞋,走到面前,挡住她道。带了强制,他俯身替她套回鞋,接着,直起了身。 “郡只知杀了人,却知他的该死之处。” “就在片刻之前,亲耳听到他身边人说,待他登基,便将除掉驸马。如此之人,杀他,难道留着,等他日后杀?” 卢文君对上胡儿那转为森然的两道目光,一怔。 “人杀了。” 他用满在乎的语调续道,“万一叫人知道,过一个胡塞之地的下贱之人,命若蝼蚁,享乐早就够本了,死便死,又有何妨。只公裴二,恐怕也将受到牵连。” “裴家康王外祖冯贞平的过往之怨,你应当知晓几分。裴二的关系,更人尽皆知。被人知道康王杀,就算一力承罪,别人又将如何看待裴二?他能摘清干系?他若遭受牵罪,公又将如何自置?郡你恨无妨,难道也想叫他们因此事而招惹祸患?” 卢文君僵立了半晌,泪水再次潸然而下。她抬手,掩住了低下去的面庞。 “你方才为何一并杀了?你留下,到底意欲为何?”她含含糊糊地嚷道。 一只宽大的手掌伸来,将卢文君的双手从泪面上拿开。 “你如此可爱,就算杀了自己的命,都可能杀你。” “此次入京,目的为何,你知道的……” 这胡儿凝落来的目光再次转为温柔,言语里更带着如催眠一般的蛊惑。他用指轻柔地擦抚去女娇面上的道道泪痕,拿出了她掉下的玉簪,仔细地插回到她的青鬓之中,接着,慢慢地朝着她俯靠了过来。 卢文君整个人知因恐惧,或别的什么,身体开始微微打颤。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眸。 “已经浪荡够了。需一个能约束的人。一生。” “求你了,帮。” 他的目光拂过女显露在外的一段带着淤青的脖颈,唇来到了她的耳畔,轻声说道。 一夜过去。 到来的这个白天,并朝会日,然而整个皇宫,都因一个晴空霹雳般的消息而乱了套。 康王李泽昨日去往禁苑,随公驸马在那里狩猎了一回,人便没有回来。昨晚,驻在禁苑的北府禁军连金吾卫,无数人执着火杖找了一夜,终在黎明时分,循着一只他掉落的随身玉佩,寻到了人。 康王死去,被埋在了林深处的一个坑下。宁王带着大理寺官员以及法曹等人赶赴现场过后,判断那玉佩应康王反抗挣扎之时扯断落,凶手并未留意,故留在了附近。遗体此刻已被送回,暂停在了宫中用作停灵的七星殿内。 而事情,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