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夜幕一致的浓墨色。 客人散尽,惨淡月光穿过树林华盖,乌鸦正为睡眠时间门被打搅而哑声叫唤,宽阔大道上突然走来道身影。 伊凡贝内特一袭黑色长风衣,宽大软呢帽遮掩脸庞,像只乌鸦降落灯火辉煌的剧院偏门。 乔尔肩扛长梯,刚打算将巨幅安德尔海报换下来,与他迎面相遇,颇感意外。 “您突然这时间门来是怎么了表演已经结束,连汉斯先生都回去了。” 伊凡抬起头,瘦削脸庞没有金边眼镜陪衬,显得疲惫不堪。 “我与人有约。是另外的。” 秉承不过问不深究原则,乔尔心领神会,特地为他打开偏门。 不常来观看戏剧,伊凡却轻车熟路找到一处隐蔽路线。 钢铁楼梯螺旋攀升,直通顶楼,若边走边仰起头,可看见花型屋顶的花蕊,复杂工艺如群蛇相缠首尾相接,莫名令人不寒而栗。 顶层大门虽敞开着,伊凡仍轻叩三下以示自己到访。 “进来吧。” 先是听到女人的声音,进屋后闻到焦糖烤糊的臭味。 在这装潢古典,墙壁被书填满的奇怪阁楼,红裙少女端着烤盘噔噔冲下,发出哀嚎。 “唉又失败了又失败了” 她瞥见伊凡,如黄鼠狼盯上鸡步步逼近。 “伊万,你说,你敢不敢吃这个。” 正欲纠正对方称呼,伊凡低头看见盘中焦黑畸形的未知物尸体,顿时眼皮一跳,准备后退。 伊凡“我想先问你一句,你这是用什么做的,原本打算做什么。” 少女垂头丧气,发泄地将烤盘往桌上丢,瘫进藤制秋千。 “明明我是严格按菜谱来做的啊,苹果派你说,你吃得下吗”她又捻起一块,蹭蹭窜到伊凡跟前。 酸涩焦糊味钻进鼻子,冲击大脑,伊凡斩钉截铁。 “我不吃。我还想看到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阳。更何况,我没带我的医药箱。”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食欲吗” “恕我直言,您的烹饪成品与食欲毫无关系。它更适合出现在我的毒素药材研究室里。” 一阵暴风雨前的宁静后,少女抡起烤盘,怒不可遏。 “好呀,伊万贝内特有你这么对待嫁淑女说话的吗” 无可奈何撇过头躲避攻击,伊凡医生不愧为震退霍子骥的少数奇人之一。 他平静回复道。 “也没有哪个待嫁淑女,会随便朝别人甩盘子的。难怪你还待嫁中,劳拉克劳德。” 眼看淑女愤愤噘嘴,手卷袖子预备开战,阁楼小跃层传来一道浑厚声音。 “劳拉,注意你的形象。你应该不想再禁足半个月了。” 劳拉迅速萎蔫乖巧让道,将伊凡领上跃层。 尚未见着人影,伊凡就因对方一声问候手心发汗。 “好久不见,伊凡。你特地挑在深夜拜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对方靠在躺椅上双手捧书语气漫不经心。 伊凡走到旁边摘下软呢帽,却不敢贸然入坐。但他明白,今晚更需要把话说开,问问清楚。 “威廉先生,我来找您其实是想问那天的事。” 书被放下,一抹蓝色冷不防撞进眼中。十多天寝食难安,静不下心,伊凡险些以为自己是见到失踪快一个月的人。 这两双眼睛很像。 “我希望你的问题能够像你的求学精神一样更精确些,我老人家记性差,想不起那么久远的事,也是常有的。”